美利坚的自述

初二作文 作者:梦珑雪糕

我站在自由女神像的火炬旁,望着脚下翻涌的浪花,忽然想起四百年前那个春日的清晨。当第一艘帆船载着冒险者驶入我的怀抱时,我的海岸线还蜿蜒着原始的松林,印第安人的篝火在夜空下明明灭灭,像撒落大地的星子。

那时的我像块未经雕琢的璞玉。清教徒们用《五月花号公约》在我身上刻下第一道纹路,他们说这是"契约精神"的印记。波士顿倾茶事件那天,我听见茶叶在海水里舒展的声响,像极了后来独立战争的鼓点。费城独立厅的钟声响起时,十三颗星星正在我的蓝旗上连成星座,杰斐逊的鹅毛笔蘸着墨水,写下"人人生而平等"的誓言——尽管当时我的怀抱里还蜷缩着黑奴的叹息。

十九世纪的蒸汽轰鸣惊醒了沉睡的西部。拓荒者的马车碾过我的脊梁,铁路像银色的血管将我串联。当林肯总统在葛底斯堡说出"民有、民治、民享"时,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掌里攥着两种温度:一边是废奴主义者举着的火把,一边是南方庄园主冰冷的枪管。南北战争的硝烟散去后,我数着自己身上的伤疤,却听见爱迪生实验室里灯泡炸裂的脆响,那是工业文明在黑暗中绽放的花火。

二十世纪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。珍珠港的警报声里,我匆忙披上战甲,却在越南的沼泽里沾满泥泞。柏林墙倒塌那夜,我站在欢呼的人群中,突然想起马丁·路德·金在林肯纪念堂前的演讲。当互联网的丝线将世界织成一张网,我却在911的废墟前跪下双膝——原来自由女神的火炬,也会被仇恨的阴影暂时遮蔽。

如今我的孩子们总爱在我怀里争论不休。有人举着彩虹旗在街头舞蹈,有人握着十字架在教堂祈祷;硅谷的程序员敲击键盘的声音,与得克萨斯州的油田抽油机形成奇妙的和弦。我听见环保主义者为融化的冰川呐喊,也看见宇航员从月球发回的"蓝色弹珠"照片。有时候我会对着镜子端详自己:星条旗上的红白条纹是否依然鲜艳?自由钟上的裂缝是否还在隐隐作痛?

前些天我路过波士顿港口,看见一群中学生正在擦拭独立战争时期的铜炮。他们讨论着《独立宣言》里的句子,有个女孩突然抬头问我:"您觉得我们还能像祖先那样,为理想而战吗?"我望着她澄澈的眼睛,忽然想起两百多年前那个在特伦顿河渡冰的华盛顿将军。寒风卷起他军大衣的下摆,像一面永不低垂的旗帜。

夜幕降临时,我常去费城独立宫散步。月光透过彩绘玻璃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那些曾经在这里争吵、辩论、签署文件的先驱们,是否也预见过今日的我?我的身体里依然奔涌着清教徒的虔诚、拓荒者的勇气、废奴者的热血,以及所有为自由付出代价的灵魂。当晨光再次照亮自由女神像的冠冕,我知道,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