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丝斜织着，青石板路上便缀满了水花。我撑着一把黑布伞，踽踽独行于这狭长的巷子里。

巷子很老，两边的灰墙爬满了青苔，斑驳处露出些暗红的砖色来。雨水顺着墙缝蜿蜒而下，竟在墙角汇成一道细流，汩汩地向前淌去。偶有一二片落叶浮在水面，便如小舟一般，忽而打转，忽而疾行，终于消失在下水道的铁栅栏后了。

前面有个佝偻的背影，是个卖糖葫芦的老人。他的草帽湿透了，边缘耷拉着，水滴沿着帽檐不住地坠落。那插满糖葫芦的草把子也淋得发亮，鲜红的山楂裹着透明的糖衣，在雨中显得格外寂寞。

忽而一阵风吹来，我的伞面猛地一颤，几滴冷雨便趁机钻进衣领。老人却浑然不觉，仍旧缓步向前，腰间的小铜铃叮当作响，竟穿透雨幕，清晰地传入耳中。

这铃声大约响了二十年罢，我想。而今在这雨巷中，倒像是时间的回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