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岁的夏天，蝉鸣比往年更聒噪些。我蹲在教室后门，看着课桌上摊开的数学试卷——那个鲜红的"78"分像只倔强的小螃蟹，横着爬过我的眼眶。

"喂，这道题辅助线应该这样画。"后桌的林晓宇突然把草稿纸推过来，铅笔在几何图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。阳光透过他额前的碎发，在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我突然想起今早妈妈塞进书包的煮鸡蛋，蛋黄噎在喉咙里的感觉，和此刻心跳的节奏很像。

体育课自由活动时，女生们总聚在紫藤花架下聊偶像剧。"你们说，长大到底是什么感觉？"班长突然抬头问。风卷起她的发梢，也卷起落在石桌上的半片花瓣。我数着自己悄悄变长的指甲，想起昨晚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的样子——嘴角扬起的弧度，和课本里"青春"两个字的笔画一样生涩。

最后一节自习课，我在日记本上画了只没有翅膀的蝴蝶。前桌突然转过来，往我手里塞了颗柠檬糖："听说吃甜的能让人变聪明。"糖纸在指间沙沙作响，我看见她校服领口别着的星星发卡，和我偷偷藏在笔袋里的那枚一模一样。

现在想起那个夏天，记忆总带着薄荷汽水的清凉。原来所谓青春期，就是把心事折成纸飞机扔向天空的瞬间，是发现有人悄悄捡起它，又笑着还给你的温柔。那些说不出口的烦恼，后来都变成了成长路上闪闪发光的路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