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芥敦 #两只不同的画笔两幅一样的风景

8:00 p.m.

塞纳河

深秋的塞纳河面漾着碎金般的光斑，岸边的悬铃木将锈红色落叶轻轻抖落在游船顶篷。圣母院的倒影在涟漪中摇晃成莫奈笔下的印象派油画，十七号码头边支着画架的白色少年突然调转画板——他炭笔下的河岸线骤然闯入一抹丁香色云絮。

黑发少年弯腰拾起被风掀落的速写本时，鸽群正掠过新桥的栏杆。他黑色风衣下白皙的手触碰到画笔尖上的油墨，鸢尾紫的颜料顺着白皙修长蜿蜒成塞纳河支流。游船鸣笛声惊起的涟漪里，两双沾着松节油与墨水的手同时抓住了飘向河心的素描纸。

"抱歉，您的夏加尔画册。"白发少年从浸湿的帆布包掏出精装本，书页间夹着的丁香花标本正巧停在《埃菲尔铁塔的新娘》插图页。暮色将河畔旧书摊的轮廓揉进钴蓝色雾霭时，他们发现彼此速写本里竟藏着相同角度的艺术桥——他画的是晨雾中尚未苏醒的桥影，而眼前黑发冷脸的少年绘的却是星月降临后桥洞里的手风琴艺人。

“你好，我叫中岛敦。你为什么想过画夜间的塞纳河？画家乃至行人都为它白天羞涩懵懂的样子所痴迷。我可以问问你是怎么想的吗？”中岛敦勾起嘴角，暮色渲染嘴角边的“岣嵝”。

黑发少年扯了扯嘴角“黎明前的黑暗，黑暗中的奔流不息。往往是白天沉迷于花间绿叶中的人们所缺少的。星月相伴，桥洞相依。是那些纸醉金迷的贵人想不到的。”说完，她似乎感觉语气太过生硬，清了清嗓子，放软了语气道“不过，清晨在黑暗后的蜕变，也是好的。在下叫芥川龙之介，请多指教。”

最后一缕暮光沉入西岱岛时，指间旋转的画笔突然在敦袖口留下普鲁士蓝的印记。"要试试把清晨与黑夜交融在一起吗？"芥川晃了晃装着马卡龙色颜料的调色盘，塞纳河此刻泛起克莱因蓝的波光，对岸莎士比亚书店的暖黄灯光恰好照亮敦泛红的耳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