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嗡声，阳光斜斜地照在椅背上，又被窜进来的冷风搅散。我悄悄攥紧发烫的手机，瞄了一眼身旁低头玩游戏的表哥。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相处，两个小时的路程变得好漫长。

耳机“啪嗒”掉在地上，弯腰捡起时余光瞥见他的衣角。刚要直起身，突然对上他的目光，我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视线，假装盯着窗外飞驰的电线杆。这些年总被人说内向，连发小都笑我是“熟人面前演话剧，生人面前变哑巴”。此刻看着表哥棱角分明的侧脸，明明并肩坐着，中间却像隔着条银河。

灰白公路在车窗外延伸，我又想起上周运动会。因为不敢找裁判问规则，生生错过了集体跳绳比赛；上个月坐高铁时憋了四小时没去卫生间，就因为旁边睡着陌生大叔……妈妈总说要勇敢尝试的小火苗，这会儿又在心里噼啪作响。

第三次偷瞄他手机屏幕时，发现是《和平精英》的界面。这游戏我可熟了！指尖在裤缝上来回搓动，突然想起前座阿姨包里飘出的橘子香，酸酸甜甜的气味莫名让人鼓起勇气：“哥……你也玩这个？”

他挑起眉毛划来组队邀请时，车窗上的水雾正巧被阳光穿透。原来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：从枪械配件聊到护甲选择，连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变得清晰可见。看着游戏里并肩作战的两个小人，我突然明白——有些距离不是实体，是等待融化的薄冰。

当车停在省道休息站时，妈妈发来的消息跳出屏幕：“和你哥说记得买晕车贴了吗？”我把手机转向他，两人笑出声的瞬间，阳光正好爬上我们并排的肩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