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梧桐巷的星空
第6章 破碎的真相
门铃响起时,初夏正蜷缩在沙发上看老电影。她皱了皱眉,这个时间不该有访客。透过猫眼,她看到星辰站在门外,头发凌乱,眼睛里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
初夏的呼吸一滞,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门把手。她可以不开门,假装不在家,就像过去五年里每次听说他回城时做的那样。但今晚,或许是电影里的爱情故事让她心软,又或许是那些被翻出的旧信件让她脆弱,她慢慢拉开了门
"星辰..."她刚开口,就被他打断了
"为什么?"星辰的声音低沉而危险,手里攥着一叠她再熟悉不过的信封,"为什么要骗我?为什么这五年里写了这么多信却从不寄出?"
初夏的嘴唇颤抖起来。那些信——她最深的秘密和痛苦,怎么会在他手里?她的目光落在信封上,突然明白了:"许阿姨..."
"我妈走前把这些交给了助理。"星辰向前一步,逼得她后退,"你知道我读到这些时是什么感觉吗?"
初夏退到客厅中央,电影的对白在背景中显得格外突兀。她伸手想关掉电视,却被星辰一把抓住手腕。他的手掌滚烫,力道大得让她疼痛
"看着我!"星辰命令道,"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!"
初夏试图挣脱,但他的握得更紧了。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雨水气息和淡淡的酒味,看到他眼中翻腾的痛苦和愤怒。五年来她设想过无数次重逢,却从未料到会是这样
"你先放开我。"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
星辰松开手,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调出一张照片举到她面前:"这个,也是骗我的一部分吗?"
初夏的视线模糊了。那是她的病历,清清楚楚标注着诊断日期——正是星辰收到音乐学院录取通知的那天
"你调查我?"她声音发抖
"我是在拼图!"星辰几乎是吼出来的,"拼这五年来你让我活在谎言里的原因!"
电影刚好播到高潮部分,男女主角在大雨中相拥的配乐与此刻的气氛格格不入。初夏伸手关掉电视,房间里瞬间陷入寂静,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错
"你生病了,"星辰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,"从那时起就生病了,所以你编造那个爱上别人的谎言,就为了...什么?让我毫无负担地离开?"
初夏转身走向窗边,背对着他。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。她曾在这道光里哭泣过无数次,为母亲的离去...对他的思念
"回答我!"星辰的声音从背后逼近
"是!"初夏猛地转身,泪水夺眶而出,"是的,我骗了你!因为我看到那份录取通知书时就知道,那是你梦寐以求的机会!"
星辰像是被重击一般后退一步:"所以你宁愿我恨你?"
"恨比怜悯容易承受得多。"初夏苦笑,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右腹,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,"而且我成功了,不是吗?看看现在的你——著名钢琴家,世界巡演,前途无量。如果当初你知道真相..."
"我会留下来陪你!"星辰打断她,眼中闪着泪光,"这有什么问题吗?"
"这就是问题!"初夏几乎是喊出来的,"我不要你因为责任或怜悯留在我身边!我不要你为了照顾一个病人放弃自己的梦想!我宁愿你恨我,也不要你为我牺牲!"
最后一句话在房间里回荡。星辰的脸色变得惨白,像是被她的话刺穿了心脏。初夏突然感到一阵眩晕,右腹的疼痛变得尖锐起来。她弯下腰,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
"初夏?"星辰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慌,"你怎么了?"
她想说没事,但疼痛让她说不出话。膝盖一软,她向前栽去,被星辰及时接住。外套口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——药瓶、折叠的病历、医院的预约单...
星辰捡起病历,迅速浏览,表情越来越凝重
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,初夏蜷缩在地上,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。星辰跪在她身边,手忙脚乱地翻找药瓶:"哪个是止痛药?这个吗?"
她勉强点头,看着他倒出两粒白色药片,又冲去厨房接水。药片下咽后,疼痛稍微缓解,但星辰脸上的表情让她心碎——那是一种混合着震惊、愤怒和心疼的复杂表情
"我们去医院。"他坚定地说,伸手要抱她起来
"不用..."初夏试图推开他,"发作而已...吃过药就好..."
"别逞强了!"星辰几乎是吼出来的
最终初夏妥协了,虚弱地让他抱起自己。星辰的怀抱温暖而坚实,和记忆中一样。她将头靠在他肩上,闻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,突然感到一阵疲惫。多少年了,她没有这样依靠过任何人
去医院的路上,初夏在副驾驶座上蜷缩着,星辰一手握方向盘,一手紧握她的手,仿佛怕她会在眨眼间消失
"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?"等红灯时,他低声问,"五年了,你一个人承受这些..."
初夏望着窗外闪过的街灯:"看到你在舞台上发光...我的疼痛都有了意义。"
星辰的手猛地收紧,指节泛白。他没有再说话,但眼中的痛苦清晰可见
急诊室的灯光刺眼而冰冷。医生认出了初夏,熟练地安排检查、输液。星辰一直守在床边,目光从未离开过她苍白的脸
"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?"输液过半时,初夏轻声说,"妈妈临终前告诉我...她后悔当年没有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,因为害怕生病...结果她的女儿却因为害怕生病,不敢追求爱。"
星辰沉默地握住她的手,拇指轻轻摩挲她突出的腕骨
"许阿姨...是什么病?"初夏犹豫地问
"发现得太晚了...她走前一直念叨你,说你是她见过最坚强的女孩。"
初夏的眼泪再次涌出:"她对我那么好...我却没能..."
"她知道你生病了。"星辰突然说,"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她保存了你的信。她一定...希望我发现真相。"
凌晨三点,医生终于允许初夏回家。星辰坚持送她,并在她微弱抗议下直接将她抱进了卧室
"你需要休息。"他拉过被子仔细盖好她,"我去沙发上睡。"
初夏抓住他的衣袖:"那些信...你都读了吗?"
星辰在床边坐下,疲惫地抹了把脸:"每一封。"
"那么你现在知道了...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。"她轻声说,"即使说了那些残忍的话,即使五年不见...你始终是我生命中最亮的那颗星。"
星辰的眼眶红了。他俯身,额头轻轻抵住她的:"而我的梦想从来都不是音乐...是你。一直都是你。"
这句话击碎了初夏最后的防线。泪水无声滑落,浸湿了枕头。星辰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,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
"睡吧,"他低声说,"我哪儿也不去。"
初夏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入睡,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握着自己的手,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皮肤上。不知是梦还是现实,她听到星辰说:"这次换我来选择...我选择陪你一起活。"
第二天清晨,初夏被厨房的声响惊醒。她慢慢起身,发现自己的疼痛减轻了不少。走进厨房,她看到星辰正手忙脚乱地试图煎蛋,灶台上一片狼藉
"你在...做什么?"她靠在门框上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