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英雄
"凌云姐!这里!"我扒开碎石的手突然顿住,消防服袖口被钢筋划破的伤口正渗着血,但听到废墟下小女孩的哭声时,我顾不得这些。余震还在持续,头顶的预制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
"别怕,姐姐是消防员。"我跪在瓦砾堆里,用液压钳剪断最后一道钢筋。小女孩的羊角辫沾满灰尘,却固执地攥着半块蝴蝶形状的饼干。当我把她抱出来的瞬间,整面墙轰然倒塌,右肩传来剧痛时,我下意识摸向胸口口袋——那里装着硝酸甘油片。
"坚持住!"队友老张的声音在十米外回荡。我想回应,可心脏像被攥在铁掌里,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。口袋里的药瓶被变形的工作服卡住了,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。视线开始模糊,小女孩的蝴蝶饼干却突然清晰起来,那抹蓝色和记忆里某个雨夜重叠。
十年前的暴雨夜,十二岁的我在福利院后巷发现蜷缩的林小满。她手腕上的紫蝴蝶胎记被雨水泡得发亮,怀里紧紧护着块蝴蝶饼干。"我叫小满,"她把饼干掰成两半,"妈妈说吃这个能长出翅膀。"后来我才知道,她是被遗弃在消防站门口的,而我的消防员父亲,正是第一个抱起她的人。
"患者血压40/20!"手术室的无影灯刺得人睁不开眼,林小满的白大褂下露出半截紫色蝴蝶。当她看到病床上那张熟悉的脸时,消毒手套差点被自己掐破。凌云的手腕上,同样的位置栖着另一只紫蝶。
"准备除颤!"监护仪的警报声里,小满想起上周视频时凌云的笑:"等这次任务结束,我们去拍套姐妹写真。"此刻凌云胸口的药瓶终于被取出,可心跳已经停摆三分钟。小满的手在除颤板上方颤抖,她突然抓住凌云的手腕,两枚紫蝶在冷光下几乎要融在一起。
"200焦!"电流穿过身体的瞬间,小满看见凌云睫毛上的冰晶。那是去年冬天出任务时,凌云在零下二十度的火场把她推进救护车,自己却因冻伤住院。当时小满握着她结满血痂的手说:"下次换我保护你。"
"室颤持续......"监护仪的声音像钝刀割肉。小满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铃,紫色蝴蝶胎记下藏着条银链,吊坠里嵌着张泛黄照片——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在消防站前笑作一团。
"宣布临床死亡。"主刀医生的声音很轻。小满却像被惊醒般冲向手术台,当她掀开白布的瞬间,所有人都倒吸冷气。凌云露在外面的手腕上,紫蝶胎记周围泛着不自然的青紫,那是长期佩戴压力手环留下的痕迹——小满知道,那是凌云每次出任务前必做的准备。
追悼会上,老张捧着凌云的遗物箱发呆。最上面放着没拆封的姐妹写真券,日期是任务出发前一天。礼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穿警服的男人扶着门框喘息,他胸前的警号在阳光下闪着微光,那是凌云相恋五年的男友,刑警队长陈默。
当陈默的手终于触到白布下的手腕时,两枚紫蝶在冷光中交相辉映。小满站在他身后轻声说:"她救出来的那个女孩,手腕上有块蝴蝶饼干。"陈默的眼泪突然砸在金属台面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像极了当年福利院门口,两个小女孩分食饼干时的笑声。她在也起不来了,不能和她(他)们欢声笑语她起不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