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

楚家祖宅的大门在楚璃月触碰的瞬间自动开启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某种奇特香气的风，像是封闭了数百年的记忆突然释放。

"有人...维持这里..."莫凌霄虚弱地指出异常之处。尽管建筑外表破败，但门轴润滑良好，地面没有积灰。

楚璃月点头，右臂上的胎记愈发灼热，如同指南针感应到磁极。祖宅内部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，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历代楚家人的肖像。她惊讶地发现，所有女性成员的画像中，右臂位置都被刻意描绘出一个C形装饰。

"不是所有楚家人都能觉醒月神基因，"莫凌霄艰难地解释，"但血脉一直延续..."

一阵剧痛突然袭来，他膝盖一软，撞倒了墙边的一个花瓶。瓷器碎裂声中，地板某处发出机关转动的咔嗒声。面前的书架缓缓移开，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。

胎记的金光自动增强，照亮了幽暗的通道。石阶上刻满了与秘境中相似的符号，越往下走，空气越冷。楚璃月扶着莫凌霄一步步下行，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。

"坚持住，"她不断鼓励，"就快到了..."

阶梯尽头是一个圆形石室，中央是一个月光井般的结构，但里面没有水，只有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。四周墙壁上绘制着精美的壁画，记录着月神与守月人最初相遇的场景。

楚璃月走近细看，呼吸逐渐急促。壁画内容与秘境中看到的完全不同——最初的楚清瑶被锁链束缚，而莫天澜手持滴血的匕首；下一幕中，莫天澜割开自己的手腕，将血滴入楚清瑶被迫张开的嘴里；最后一幅显示两人相拥，但表情痛苦而非幸福，他们的血液在体外融合，形成一个发光的婴儿轮廓。

"这不是自愿的结盟..."她声音发抖，"这是一场...血祭。"

莫凌霄勉强站直，凝视壁画："古籍...从未记载这部分...守月人誓言说我们自愿保护月神..."

石室突然震动，月光井中的石板缓缓移开，露出一个水晶小瓶，里面悬浮着一滴银蓝色的液体。即使隔着水晶，也能看到那滴血散发着微光，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旋转。

"第一滴血..."楚璃月伸手去取，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。

石室顶部投射出一行发光文字：「唯月神之泪可解封印」

"月神之泪？"楚璃月困惑地重复。

莫凌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银色结晶已经蔓延到他的胸口。他挣扎着指向壁画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细节——楚清瑶脸颊上的一滴眼泪，正落入莫天澜的伤口中。

"不是...字面意义的泪..."他艰难地解释，"是月神...心甘情愿的...痛苦之泪..."

楚璃月瞬间明白了。三百年前，莫天澜用暴力强迫楚清瑶接受血脉连接；而要解开这个封印，需要月神自愿为守月人承受痛苦。

没有犹豫，她拿起石台边摆放的仪式匕首，在自己的左掌心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。鲜血涌出，滴在水晶瓶上方的无形屏障上。每一滴血落下，都伴随着刺啦的声响，如同冷水滴在烧红的铁块上。

"你...不必..."莫凌霄想阻止她，但已经无力移动。

"闭嘴，守月人。"楚璃月咬牙坚持，"轮到我保护你了。"

随着血液不断滴落，屏障逐渐变薄。就在她因失血而头晕目眩时，屏障终于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声响，消散无踪。她伸手取下水晶瓶，发现里面的那滴血竟然还是液态的，仿佛三百年的时光对它毫无影响。

与此同时，遥远的林氏实验室内，楚莹莹正监督着最后的数据收集。突然，她尖叫一声跪倒在地，全身痉挛。技术人员惊慌地上前检查，发现她的DNA序列正在自发重组！

"不...可能..."楚莹莹痛苦地抓挠自己的右臂，那里正逐渐浮现出一个与楚璃月一模一样的C形胎记，"她在...接触...核心..."

楚璃月并不知道远方发生的事。她全神贯注地打开水晶瓶，将那一滴古老的血液滴在莫凌霄胸口的结晶化区域。

奇迹发生了。

第一滴血如同活物般在结晶表面扩散，形成一张发光的网络。结晶开始从边缘融化，重新变回液态渗入莫凌霄的皮肤。他的呼吸逐渐平稳，灰白的脸色恢复血色，但令人担忧的是，那滴血似乎没有再生出新的守月人之血，只是暂时阻止了结晶化的蔓延。

"不够..."楚璃月绝望地翻找石室，寻找更多线索，"还需要什么？"

莫凌霄虚弱地指向月光井底部。屏障解除后，那里露出了第二层空间——一个小小的祭坛，上面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和一只银碗。碗底残留着干涸的血迹，周围刻着一行小字：

「血脉相连，生死与共；以心换心，以命续命」

楚璃月瞬间明白了壁画最后一幕的含义。要完全恢复莫凌霄的守月人之血，需要一场新的血祭——她必须自愿献出自己的部分生命力，与他的血液融合。

没有犹豫，她拿起匕首。就在这时，口袋里的基因追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。楚璃雪的声音从微型扬声器里传出，断断续续但清晰可辨：

"姐...别做...血祭...陷阱...第三条路..."

紧接着是莫叔公苍老但有力的声音："月神与守月人...本应平等...寻找...共鸣点..."

信号突然中断。楚璃月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。她看向莫凌霄，发现他眼中也是同样的困惑与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