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落垂云，瑶光结雾。有树生于太虚之表，根盘星斗，叶卷琼霜。其枝如素手探月，其干若冰绡凝泪，永不枯矣。世人谓之长生。

余尝夜登玉京，见其孤影婆娑。风过时，璎珞作碎玉声，恍闻旧宫商徵。昔者轩辕铸鼎于此，穆王驰八骏而来，皆化树底青烟。蟠木虽寿，犹有荣枯；瀛洲仙草，终归寂灭。惟见玉虬衔露，空湿玄裳；青鸾敛翅，长栖寒杪。

忽闻江潮暗涌，原是人间春涨。浪淘尽六朝粉黛，月照老五陵年少。彼长生者，不过大化之逆旅；此婆娑者，何异蜉蝣之朝夕？残蕊飘零砚池，漫成殷紫；枯鳞坠落素缣，偶作苍纹。

西窗烛冷时，但见数点流萤，栖于苔阶石隙。始觉露重更阑，东方既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