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英雄
"凌姐!这边!"我顺着呼喊声冲进废墟,扬起的尘土呛得人睁不开眼。余震还在持续,砖块簌簌往下掉,但那个被压在预制板下的小女孩哭声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心。
我跪在瓦砾堆上,用手电筒照见女孩苍白的脸。她左腿被水泥板压得血肉模糊,却强忍着不哭出声。"姐姐,妈妈说会来接我的......"我边安抚她边用液压钳撑开缝隙,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钢筋断裂的脆响。
"快走!要塌了!"队友的喊声和轰鸣声同时炸开。我本能地把小女孩护在身下,后背刚贴上冰凉的预制板,整片废墟就如多米诺骨牌般倾泻而下。右肩传来剧痛时,我摸到藏在战术背心里的硝酸甘油瓶——该死,偏偏在这时心脏病发作。
十小时后,当队友们终于用千斤顶顶开废墟,看到的景象让所有人红了眼眶:我蜷缩的姿势像只折翼的蝴蝶,右手还死死攥着小女孩的校服角。那个被救出的孩子裹着消防毯,正被医护人员抱上救护车,她不知道护住她的姐姐再也没能起来。
"心率40!准备除颤!"急诊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,林小满盯着监护仪上的波浪线,白大褂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。当她掀开我左腕的衣袖时,蝴蝶形状的淡粉色胎记在冷光下清晰可见。
"凌云......"她颤抖着翻开病历本,姓名栏的"凌云"二字让她踉跄着扶住墙壁。手术室外,消防队长老陈正把脸埋进掌心,突然听见门被猛地推开。"患者主动脉夹层破裂,需要立即......"小满的声音戛然而止,她死死盯着老陈胸前的警号牌,"您是凌云的队长?"
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变得刺耳。"宣布临床死亡。"小满摘下口罩时,眼泪砸在手术单上。老陈感觉天旋地转,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,是凌云把昏迷的他从燃烧的居民楼里拖出来,自己却因为吸入毒气住了半个月院。
追悼会那天,天空飘着细雨。老陈捧着骨灰盒的手在发抖,突然看见穿白大褂的小满站在灵堂角落。她怀里抱着凌云的遗物箱,最上面是张泛黄的照片——两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在消防车前笑作一团。
"你是......"老陈的话被哽咽打断。小满轻轻打开遗物箱,一本捐赠器官登记证书飘落在地。证书上凌云龙飞凤舞的字迹刺痛了他的眼:"若我牺牲,请将心脏捐给需要的人,就像当年队长把生的希望留给我。"小满说我是她闺蜜。本来今天是她生日的但却从她闺蜜凌云去世的一天
雨突然大了起来,打在灵堂的玻璃上蜿蜒如泪。老陈看着小满腕间与凌云如出一辙的蝴蝶胎记,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出任务,这个沉默的队医总会默默往他的急救包里多塞两瓶硝酸甘油。
"凌姐说过......"小满的声音混在雨声里,"她说消防员的勋章不在墙上,而在别人重获新生的笑容里。"她轻轻抚摸着骨灰盒上消防队的徽章,远处传来新消防车出警的鸣笛声,像极了当年她们在警校时听惯的号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