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市场最不起眼的角落里，总是堆着一捆捆娃娃菜。它们被随意地码放在泡沫箱上，像是被遗忘的孩子，等待着有缘人的认领。

我第一次注意到娃娃菜，是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清晨。天还没亮透，菜贩子们就已经开始摆摊。王婶的菜摊前，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正在挑拣娃娃菜。她的手指关节粗大，像是老树的根须，却异常灵活地剥开菜叶。"这菜嫩，"她抬头对我说，"煮汤最好了。"

娃娃菜确实是最平民的蔬菜。它不像西兰花那样顶着"抗癌明星"的光环，也不如有机菠菜那般金贵。它的价格总是最便宜的，三块钱就能买一大颗。张叔是菜场的老摊主了，他说："买娃娃菜的都是会过日子的。"这话不假，我常见附近的餐馆老板成筐地买回去，切成细丝做配菜；也见过打工的年轻人，买一颗就能对付两顿。

李奶奶是小区里有名的巧手。她总能把最普通的食材做出花样来。有一次我去她家，看见她正在处理娃娃菜。"别看这菜便宜，"她一边麻利地剥着菜叶一边说，"做好了比肉还香。"只见她把菜心切成四瓣，用高汤煨着，最后淋上几滴香油。那滋味，竟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外婆做的菜。

入冬后，娃娃菜反倒更显精神。霜打过的菜叶泛着淡淡的甜味，菜帮子脆生生的。每天清晨，都能看到晨练回来的老人们，手里提着几颗沾着露水的娃娃菜。他们知道，这是最当季的味道。

现在的超市里，娃娃菜也被包装得精致起来。去了老叶，裹上保鲜膜，身价就翻了几番。但我还是喜欢菜市场里那些带着泥土气息的娃娃菜，它们让我想起小时候跟着奶奶赶早市的场景。那时候天很冷，但手里的娃娃菜，总是温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