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街道上还浮着薄雾，我缩了缩脖子，把手揣进口袋往学校走去。忽然，一阵“沙沙”声传来——是环卫工王阿姨又在清扫落叶了。她橙色的工作服在冷清的街上格外醒目，手中的竹扫帚像一支巨大的画笔，在地面画出整齐的纹路。

“小姑娘，当心脚下！”她突然朝我喊。我一低头，发现前面有一片结冰的水洼，赶紧绕开。抬头时，正对上她冻得通红的脸和笑出皱纹的眼睛。那一刻，我第一次发现，她左眼下有颗褐色的小痣，像落在雪地里的一粒咖啡豆。

那天中午突然下起大雨。我站在校门口望着瓢泼的雨帘发愁，忽然有把橙色的伞从身后撑过来。“顺路送你吧。”王阿姨的雨靴踩在水坑里“吧嗒”作响，伞明显朝我这边倾斜，她的半边肩膀都淋湿了。路过包子铺时，她硬塞给我个热腾腾的豆沙包，自己却掏出凉透的馒头啃起来。

后来我才知道，王阿姨每天凌晨四点就开始工作。她负责的这段路永远看不见纸屑，连垃圾桶都被擦得锃亮。有次下雪，她在斜坡铺了草垫；盛夏时，总悄悄在树荫下放几瓶矿泉水给快递员。

现在每当我看见橙色工作服，总会想起那个雨天。原来最动人的温暖，往往藏在最平凡的角落，像暗夜里的萤火，虽不耀眼，却足够照亮整片星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