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还没散时，我已经蹲在部落最高的古树上磨爪子。十六岁的猫兽人必须通过狩猎考核才能成年，而我的目标是北境雪松林里的银狐——据说它们的尾毛能织出会发光的披风。树皮被我抓出深深的爪痕，身后突然传来窸窣声，一条火红的尾巴"嗖"地掠过我鼻尖，带着熟浆果的甜香。

"新来的？爪子还没我尾巴尖锋利。"红狐兽人阿狸倒挂在树枝上，她的瞳孔在雾中像两颗燃烧的玛瑙。我亮出尖牙哈气，尾巴却不争气地卷住她的脚踝——昨晚偷溜进她帐篷偷烤鱼时，就是这条尾巴抽了我的耳朵。

兽人部落的狩猎场比传说中更危险。狼族少年用獠牙撕开野猪的喉咙，蛇族姑娘的毒液让巨蟒瞬间僵直，而我和阿狸被分到了最难的一组。"跟着我。"她甩着尾巴走在前面，火红的毛在雪地里像团跳动的火焰。突然，她的尾巴猛地竖起："熊瞎子！"我条件反射地把她扑进雪堆，自己却被熊掌拍中后背——剧痛中，我看见阿狸的尾巴缠上熊的后腿，锋利的爪尖在它肚皮上划出五道血痕。

月光洒满议事石时，长老正在给通过考核的兽人颁发成年徽章。阿狸的爪子上还沾着熊血，却执意要把银狐尾毛披风让给我："猫族的尾巴比狐狸漂亮。"她的耳朵尖泛着粉，尾巴在身后扫出心形的轨迹。我突然用尾巴卷住她的腰，把徽章别在她耳尖："这叫搭档契约，笨蛋。"

现在我的兽皮帐篷里总飘着烤鱼香。阿狸每天清晨都会叼来最新鲜的鲑鱼，而我学会了用尾巴给她编浆果花环。昨夜她突然把耳朵贴在我胸口："听说人类世界有种叫'吻'的仪式。"她的尾巴尖缠着我的尾巴根，像打了个永远解不开的结。月光从兽皮缝钻进来，照亮我们交叠的爪印——原来兽人世界最珍贵的不是成年徽章，是当你受伤时，愿意用尾巴替你挡住风雪的那个人。

今天的狩猎场格外安静。我蹲在古树上等阿狸，却看见她从雾中走来，手里举着两串烤鱼。"长老说要去人类世界交换盐。"她把烤鱼塞进我嘴里，尾巴卷着我的爪子晃，"听说那里的星星和我们的不一样。"我舔掉她嘴角的油星，突然用尾巴把她甩上树梢——原来最勇敢的狩猎，是带着喜欢的人，去看遍所有没见过的月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