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古村探险日记:被苔藓覆盖的秘密》
2024年7月15日 星期一 晴转多云
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背包带的卡扣上时,我和表哥已经站在了青石村的老槐树下。这棵树的树干上缠着半圈褪色的红绸,树皮裂缝里嵌着几粒鸟粪——村里的老人说,这树是“镇宅的”,可我们今天来,是为了找更有意思的东西。
“地图上说往西北走,看见‘歪脖子’石碾就拐。”表哥蹲在地上扒拉野草,他手里那张泛黄的纸是从爷爷旧木箱里翻出来的,据说是五十年前地质队画的简易地形图,角落用铅笔写着“青石村北 废窑 藏”。最后那个字被水渍晕得模糊,倒更勾人。
穿过村口的断墙时,砖缝里的野菊蹭了我裤腿一下。村里的房子大多塌了半截,屋顶的茅草被风刮得像乱蓬蓬的头发,只有几间土坯房还立着,窗棂上的木花都朽成了粉末。表哥突然拽了拽我胳膊:“看!”
不远处的土路上,一个石碾斜斜地嵌在泥里,碾盘边缘缺了个角,果然像“歪脖子”。我们沿着它旁边的小路往里走,草越来越深,没过脚踝时,我踢到个硬东西——是半截陶片,上面印着模糊的花纹,像朵没开全的莲花。
“应该快到了。”表哥抹了把额头的汗,地图上的线条在这里变得密集。又走了十分钟,眼前突然出现片空地,正中间立着座黑黢黢的土窑,窑口被藤蔓缠得死死的,像蒙了层绿帘子。
我伸手扒开藤蔓,指尖被刺扎了下,渗出血珠。藤蔓后面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,往里看时,能闻到股潮湿的土腥味。表哥打开手电筒,光柱扫过窑壁,能看见一层层熏黑的窑砖,有的地方还粘着碎陶土。
“小心脚下。”他先迈了进去,我跟在后面,鞋底踩在碎瓦片上咯吱响。窑不深,走到头时,手电筒的光突然晃到个木盒——它被半埋在土里,盒盖裂了道缝,上面长满了灰绿色的苔藓。
表哥蹲下来用树枝扒开泥土,把木盒捧起来时,苔藓簌簌往下掉。盒子是松木做的,没上锁,打开的瞬间,我差点叫出声:里面没有金银,只有一叠泛黄的纸和几个陶俑。
纸是日记,字迹娟秀,开头写着“1974年秋”。写日记的人叫林秀,是当年村里的小学老师。她在日记里说,这些陶俑是村里老陶匠王大爷做的,王大爷无儿无女,手艺却好,这些小陶俑是他给村小学孩子们捏的玩具,有放牛娃、有抱柴的小姑娘,每个都带着笑。后来王大爷病了,怕陶俑被弄丢,就和林老师一起把它们藏在了废窑里。
“你看这个。”我拿起个巴掌大的陶俑,它梳着两个小辫,手里捧着个陶碗,碗沿还有个小缺口——和我刚才踢到的陶片正好对上。日记最后一页画着幅小画:老槐树下,王大爷正给一群孩子递陶俑,太阳画得像个红皮球。
走出窑时,云正好散开,阳光落在陶俑的脸上,那笑容好像活了似的。表哥把日记和陶俑小心放进背包,说要带回村里交给文化馆。我回头看了眼废窑,藤蔓又垂了下来,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晚上躺在帐篷里,我摸了摸口袋里那片陶片。原来所谓“宝藏”,不过是老人对孩子的一点心意,被苔藓和时光藏了这么多年,倒成了最温柔的探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