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村——随笔
(接上文)
日头爬到头顶时,胖子顶着满头汗回来,手里举着个红彤彤的番茄:″刚摘的,甜得很!″他把番茄往衣襟上蹭了蹭,掰开分成三份″只熟了这一个,咱们仨一起分了。″
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,三人你看我我看你,笑得像群偷吃糖的孩子。我咬了口番茄,甜汁溅到嘴角,闷油瓶伸手替我抹了下,动作自然的像做过千百遍。
午后下了场小雨,不大,却把空气洗得格外清润。三人搬了竹椅做在廊下,胖子捧着本翻得卷边的旧书打瞌睡,口水差点滴到书页上。我数着屋檐滴落的水珠,数到第35滴时,发现闷油瓶正看着院角那丛野菊,眼神专注,仿佛在研究什么惊天秘密。
″看啥呢?"我戳了戳他胳膊。
他抬手指了指野菊丛,那里藏着只灰扑扑的小刺猬,正缩成个球,大概是被雨打蒙了。
我忍不住笑起来,胖子被笑声惊醒,揉揉眼睛凑过来看,也乐了:″嘿,这小家伙,跟咱哥仨似的,在这里安营扎寨了。"我转头看着闷油瓶嘴角哪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暮色漫上来时,胖子炖的排骨汤好了,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,肉香混着玉米的甜气飘出去老远。老黄狗趴在门口,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面,等着分块骨头。
饭桌上,胖子提议:″明儿去河里摸鱼吧?看天气预报说晴天,水位正好。"
我刚夹起块排骨,闻言点头:"行啊,顺便把那张旧渔网翻出来晒晒,上次好像挂了个洞。″
闷油瓶没说话,只是把碗里的玉米夹给了我,我咬着玉米,听着胖子叨叨,忽然觉得,这辈子求的,不就是眼前这点烟火气吗?
夜色渐浓,雨村静的能听见虫鸣。屋里的灯亮着暖黄色的光,映着我们三个的影子,偶尔有说笑声飘出来,被晚风送的老远。远处的山影沉在墨色里,近处的稻田泛指微光,一切都慢的像首没唱完的民谣。
我看着身边的两个人,一个打着哈欠剔牙,一个安静的擦着桌子,忽然想,或许日子本就该是这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