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
莫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在正午阳光下如同一柄巨剑直插云霄。楚璃月站在大厦前广场的喷泉旁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玫瑰怀表。从昨晚到现在，这块表一直保持着微弱的温度，像是拥有生命般时不时轻轻震动。

"楚小姐。"

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楚璃月转身，莫凌霜穿着利落的灰色套装站在那里，手中拿着一部平板电脑。

"莫先生在等您。"她做了个请的手势，"请随我来专用电梯。"

大厦大堂人来人往，精英模样的人们匆匆穿梭。莫凌霜带着楚璃月绕过主接待区，来到一扇隐蔽的金属门前。门上的识别系统扫描了莫凌霜的虹膜，无声滑开。

电梯内部出乎意料地简洁，没有楼层按钮，只有一个掌纹扫描器。莫凌霜将手掌按上去，电梯立刻开始上升。

"我妹妹呢？"楚璃月打破沉默。

"安全公寓，有专人保护。"莫凌霜的语气平静，"您放心，莫先生从不失信。"

电梯停止时，楚璃月感到一阵轻微的耳鸣。门开了，眼前是一条短走廊，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黑色木门，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玫瑰与月亮图案。

莫凌霜没有跟上来："莫先生在书房等您。我先告退了。"

楚璃月深吸一口气，走向那扇门。手指刚触到门把手，口袋里的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。与此同时，右臂上的胎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，让她差点叫出声来。

门从里面打开了。

莫凌霄站在门口，西装外套已经脱下，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，露出左腕内侧的玫瑰胎记——此刻它正散发着微弱的银蓝色光芒，与她口袋里震动的怀表形成奇妙的共鸣。

"你来了。"他的声音比昨晚更加沙哑，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，似乎整夜未眠。

楚璃月没有动："我需要答案。全部答案。"

莫凌霄侧身让出通道："请进。"

书房内的景象让楚璃月屏住呼吸——整面墙都是落地窗，俯瞰整座城市；另一面墙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，摆满了古籍和现代文献；但最引人注目的，是正对入口的那面墙上悬挂的巨大羊皮纸家谱。

家谱分成两部分：左侧是莫氏家族，右侧是楚氏家族，中间由无数道金银线连接。最下方的空白处，已经用墨水写上了她和莫凌霄的名字，中间画着一轮满月。

"这是什么？"楚璃月的声音发紧。

"三百年来，每隔三代，我们两家就会出现一对月神基因携带者和守月人。"莫凌霄走到家谱前，手指轻触最上方的两个名字，"莫天澜和楚清瑶，1732年首次记载。"

楚璃月走近细看。家谱上详细记录着每一对"月神"与"守月人"的生平，以及他们共同经历的重大事件。她很快发现一个规律——每一代月神都是女性，且右臂有C形胎记；而守月人都是男性，左腕有玫瑰胎记。

"这不可能..."她喃喃道，"我家只是普通家庭，从没听说过什么月神基因..."

莫凌霄走向书桌，取出一份文件："因为你父亲这一支是楚家旁系，原本不应该觉醒基因。但你的曾外祖母是主家的女儿，所以基因在你身上复苏了。"

楚璃月接过文件，上面是一份泛黄的家谱摘录和几张老照片。其中一张照片上，一位年轻女子站在月光下，右臂上的C形胎记清晰可见，周围植物异常茂盛。

"这是..."

"你的曾外祖母，楚明玥。1901年拍摄于苏州。"莫凌霄的声音低沉，"她与我的曾祖父莫景琛是上一对月神与守月人。"

楚璃月的手开始发抖。照片中的女子眉眼间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，尤其是那个胎记，形状几乎一模一样。

"就算这是真的，"她艰难地开口，"与我有什么关系？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？"

莫凌霄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："因为你的基因已经开始觉醒，而有人正在猎捕月神血脉。"

他按下书桌上的一个按钮，墙面变成显示屏，播放一段监控视频——楚莹莹在某个实验室里，将一支装有血液样本的试管交给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。

"这是..."楚璃月认出了那个试管上的标签，是她的名字和生日。

"三天前的监控。你父亲欠下的不是普通债务，而是向'暗影生物'组织抵押了自己的女儿——确切地说，是抵押了你的基因样本。"

莫凌霄调出另一份文件，上面是楚志明的签名和指纹，日期正是楚莹莹出现前三天。条款第七条明确写着："如无法按期偿还，甲方(楚志明)应确保带有C形胎记的女儿配合乙方('暗影生物')完成基因采样工作。"

楚璃月的视线模糊了。她一直知道父亲酗酒、不负责任，但从未想过他会出卖自己的亲生女儿。

"他们...想要什么？"她的声音细如蚊蚋。

"月神基因的治愈能力。"莫凌霄关闭显示屏，"'暗影生物'一直在研究基因武器，而你的DNA可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钥匙。"

楚璃月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。书房里的空气变得稀薄，右臂上的胎记灼热得像一块烙铁。她踉跄后退，撞翻了一个小花架，盆栽摔在地上，泥土四溅。

"楚璃月！"莫凌霄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。

就在他触碰到她的瞬间，楚璃月右臂的胎记爆发出耀眼的金光，像液体一样流淌到她的指尖，然后顺着接触点传递到莫凌霄身上。他腕上的玫瑰胎记立刻亮起银蓝色光芒，两种光在空气中交织，形成美丽的光晕。

那株被撞翻的植物——一株几近枯萎的兰花——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。干枯的茎秆变得饱满，新叶抽出，甚至开出了一朵小小的、散发着微光的花。

楚璃月惊恐地看着这一切，挣扎着想要后退，但莫凌霄紧紧握住她的手腕："别怕，这是正常反应。基因觉醒时会有能量溢出。"

"这...这不科学！"楚璃月的声音发抖。

"只是现有科学无法解释。"莫凌霄松开手，光芒渐渐消退，"就像七年前那个雪夜，你救那只猫时发生的事。"

他走向书架，取下一本相册。翻开其中一页，是一张有些模糊的新闻照片：雪地上，年轻的楚璃月抱着受伤的猫，右臂处确实有一团不自然的光晕。

"我当时正好路过，看到了全过程。"莫凌霄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柔和，"车撞上你的瞬间，你的胎记发出强光，形成了一个保护罩。司机以为撞了鬼，吓得逃走了。"

楚璃月盯着照片，记忆的碎片突然拼接起来——她确实记得刺目的光芒，记得醒来后医生惊讶于她几乎毫发无伤，记得父亲反常地禁止她谈论那次事故...

"所以这些年...你一直在监视我？"她抬起头。

莫凌霄摇头："保护，不是监视。守月人的职责就是在月神基因觉醒前确保携带者的安全。"他指向窗外，"看到那栋蓝色玻璃大厦吗？那是林氏集团总部，'暗影生物'的掩护。三年来，我买下了你公寓对面的整层楼，就为了确保他们无法接近你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