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自习的铃声像被揉皱的纸团般沉闷，我盯着数学试卷上鲜红的"58"分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窗外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，像极了我此刻慌乱的心跳。突然，一张画着笑脸的便利贴从后排递过来："放学后老地方见，我带了焦糖饼干。"字迹歪歪扭扭，却像一束暖光刺破了阴霾。

那是我第一次数学不及格，也是第一次见到小羽哭。我们蹲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，她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我手里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："你上次帮我改英语作文时说，错题本要像收集星星一样认真。现在换我帮你把这些'坏星星'变成'好星星'好不好？"她书包里的错题本已经翻得起了毛边，每道题旁边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解题思路，像一幅五彩斑斓的星空图。

从那天起，我们的书包里永远装着两套练习册。她会把英语阅读里的长难句拆解成"英语积木"，我则帮她把几何辅助线画成"寻宝地图"。有次我因为父母吵架躲在操场角落，她骑着单车冒雨找来，车筐里的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，却硬是从雨衣里掏出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热牛奶："我妈妈说，喝甜的东西会让人忘记难过。"牛奶的温度透过掌心蔓延到心底，我们踩着积水在空无一人的跑道上转圈，溅起的水花比任何烟花都灿烂。

上个月的演讲比赛，我站在台上双腿发软，看见台下的小羽突然举起自制的加油牌——那是用我们一起捡的银杏叶拼成的"你最闪亮"。当我磕磕绊绊讲完最后一句，她比我先跳起来鼓掌，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。后来才发现，她手心被加油牌的铁丝硌出了红印，却笑着说："这是友谊的勋章。"

此刻我翻开日记本，夹在里面的焦糖饼干包装袋已经泛黄。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，像极了那个雨天她哽咽的声音："真正的朋友，就是把你的眼泪酿成糖，把你的烦恼折成纸飞机，然后和你一起看着它飞得很远很远。"书桌一角的错题本还在，只是现在我们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，旁边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，在星光下笑得格外明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