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片像撕碎的棉絮，在窗外狂舞了整整五天，把天地间搅得一片白茫茫。林晚裹着加绒的家居服，蹲在储藏室门口核对物资清单——发电机运转正常，柴油还剩四十二桶；粮食按每日最低消耗算，够撑两年；药品箱里的退烧药、消炎药都码得整整齐齐。

她刚把清单折好塞进兜里，院门外突然传来“咚咚”的叩门声，轻得像怕被寒风卷走，却一下下敲得人心发紧。

林晚瞬间攥紧了口袋里的水果刀，踮脚凑到猫眼后。门外站着的是前阵子帮她搬东西的邻居张婶，裹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，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，风一吹，单薄的布料就贴在身上。她怀里紧紧抱着个小女孩，是她的孙女朵朵，孩子脸冻得通红，小脑袋歪在张婶肩头，嘴唇乌紫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。

“小林，求你开个缝……”张婶的声音发颤，带着哭腔，“家里水管冻裂了，暖气早停了，朵朵从昨天开始发烧，烧得直说胡话，我实在没办法了……”

林晚的心揪了一下。上一世，张婶和朵朵就是在极寒第七天没了消息，后来她路过隔壁楼，才看见母女俩蜷缩在冰冷的楼道里，早就没了气息。可现在开门，就意味着暴露自己的处境——这世道，人心比寒风更难测。

她犹豫的片刻，门外传来朵朵微弱的呻吟：“奶奶……冷……”

林晚咬了咬牙，轻轻拉开门栓，只留了道巴掌宽的缝，压低声音：“先进来，把门关上。”

张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抱着朵朵踉跄着挤进来，刚关上门就“扑通”一声要往下跪，林晚赶紧扶住她。“别这样，先看孩子。”她引着张婶往客厅走，顺手把水果刀放在了茶几抽屉里。

屋里的暖气流裹住母女俩，张婶冻得僵硬的手指终于能活动了，她小心翼翼地把朵朵放在沙发上，掀开孩子的帽子——小脸烧得通红，呼吸急促。林晚摸了摸朵朵的额头，烫得吓人，赶紧转身去储藏室拿药箱。

“退烧药一次半片，用温水化开喂她，”林晚把药和水杯递过去，又从衣柜里翻出件全新的儿童保暖内衣，“等她烧退点，把这个换上，别穿湿冷的衣服。”

张婶接过东西，眼泪“唰”地掉下来：“小林，你真是我们娘俩的救命恩人……我家里还有半袋面粉，明天我给你送过来。”

林晚摇摇头，刚想说话，院门外突然又传来了脚步声，紧接着，是更重的砸门声，带着不耐烦的呵斥：“里面有人！开门！我们知道张婶躲这儿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