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清晨，林薇被身边不寻常的热度惊醒。陈曦蜷缩在被子裡，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，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粉色头发被汗水浸湿，贴在额头上。

"陈曦？"林薇轻轻推他，触手的皮肤烫得吓人。

"实验数据...还没处理完..."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，试图坐起来却又无力地倒回去。

林薇抓过床头柜上的电子体温计——39.8℃。这个数字让她心头一紧，毕竟陈曦平时连感冒都很少得。

"今天实验室不能去了。"林薇果断按下他摸向手机的手。

"可是催化反应..."他挣扎着想下床，却差点被拖鞋绊倒。林薇连忙扶住他，发现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。

生病中的陈曦表现出惊人的固执。当林薇熬好粥端来时，他正对着手机屏幕皱眉："远程监控显示反应釜温度异常..."

"先管好你的体温吧。"林薇拿走手机，把粥勺递过去。

但科学家连生病都带着研究精神。他坚持每两小时记录一次体温变化，用手机软件绘制出体温曲线图，还试图分析发热与免疫细胞活性的关系。

"39.5℃时白细胞增殖速率最快，"他哑着嗓子分析，"但超过40℃可能损伤蛋白质结构..."

林薇又好气又好笑地给他换额头的冰毛巾："现在你是我的实验对象，唯一要做的就是休息。"

下午苏晓来探望时，看到的是这样一幕：陈曦裹着被子坐在床上，鼻尖通红却还在指导林薇处理实验数据，而林薇一边打字一边不时伸手探他的体温。

"真是服了你们这对实验室夫妻。"苏晓放下水果，"生病都不忘工作。"

入夜后，陈曦的体温再次升高。林薇被身边不安的翻身惊醒，发现他正无意识地扯着睡衣领口，呼吸急促。

"冷..."他蜷缩着喃喃，"实验室的空调太低了..."

林薇连忙加了一床被子，却被他滚烫的手抓住手腕："反应...反应要失控了..."

她突然想起高中时他因为实验室事故导致听力受损的往事。此刻烧糊涂的他，是不是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场景？

"没事了，"她轻轻拍着他的背，"反应很顺利，数据都很完美。"

月光下，她第一次看到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男人露出脆弱的一面。他像孩子般靠在她怀里，额头抵着她的肩膀，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脖颈。

第三天早晨，陈曦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。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调出体温记录曲线，认真分析发热规律。

"峰值出现在夜间22点到凌晨2点，"他指着手机图表，"与皮质醇分泌周期吻合。"

林薇把温水递给他："能不能先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？"

"这就是在关心，"他推推眼镜，"我收集了足够数据，可以写篇《科研人员持续工作与免疫力相关性研究》。"

但中午时，林薇发现他在偷偷搜索"如何预防感冒"。浏览器历史里还有"维生素C最佳补充剂量""疫苗注射注意事项"。

"其实，"他耳尖微红，"我计算过，你照顾我这两天耽误的实验进度，需要加班36小时才能补回。"

"所以？" "所以下次我会提前注射流感疫苗。"

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，仪器形状的投影在墙面晃动。林薇突然觉得，或许这就是婚姻最真实的样子——在数据与公式之间，藏着最朴素的关心与守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