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棠曜未央

初二作文 作者:椿稚小昂

“虞小棠...”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,声音在夜风中消散。 “对不起...” “还有...” 后面的话,被风吹散,无人听见。只有少年紧握的拳头和眼中闪烁的、复杂难言的光芒,映照着这个离别的夏夜。

他知道,他欠她一个解释,欠她一个道歉,更欠她一个...或许永远也无法当面说出口的秘密。而明天,他将踏上开往陌生城市的列车,带着满心的遗憾、悔恨和那份被他亲手弄丢、却早已深植心底的懵懂情愫。

实验高中开学日,秋高气爽。

虞小棠攥着录取通知书,站在气派的校门口,心情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。如愿以偿考上了梦想的学府,可那份预想中的喜悦,却被暑假里那场冰冷决绝的争吵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。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将那个刺猬头的身影从脑海里驱逐出去。“各走各的路”,这是他说的。那就走吧。

她按照分班名单指示,走向高一(三)班的教室。内心祈祷着千万千万不要再...然而,命运(或者说某位医生母亲)似乎格外“眷顾”他们。在名单的中段,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扎心的名字——周曜,紧接着,就在她的名字上方。

虞小棠瞬间僵在原地,血液仿佛都凝固了。他不是应该...在几百公里外的城市吗?怎么会在这里?

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,名字依旧清晰地印在那里。一股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被欺骗的恼怒涌上心头,但紧随其后的,是一种连她自己都鄙夷的、不合时宜的...庆幸?

她甩甩头,板着脸走进教室,刻意无视了那个已经坐在靠窗位置、同样一脸震惊和尴尬的身影。

周曜的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她。他今早是被老妈硬拖起来的,一路上都沉浸在离别的愁绪和近乡情怯的别扭中,根本没仔细看分班表。当他看到虞小棠走进教室的那一刻,手里的新篮球“啪”地一声掉在了地上,滚到了过道中央。

四目相对,空气瞬间凝固。尴尬、惊讶、残余的怒气、未解的委屈...种种情绪在两人之间无声地碰撞。

“咳,”周曜率先反应过来,弯腰捡起篮球,试图用惯有的调侃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,“喂,虞小棠,你这跟踪的毛病是不是得改改了?从幼儿园跟到高中?”

若是往常,虞小棠早就一句“谁跟踪你这颗刺猬头”怼回去了。但此刻,暑假里那句“各走各的路”言犹在耳,刺得她心口发疼。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那眼神疏离得像看一个陌生人,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离他最远的空位坐下。

周曜被那一眼看得心里一咯噔,准备好的后续调侃全都堵在了喉咙里。他张了张嘴,最终悻悻地坐下,烦躁地揉了揉本就凌乱的头发。重逢的场面,比他想象中最糟的情况还要糟。

开学初的日子,两人陷入了一种比初中那次更彻底的冷战。不再是刻意躲避,而是真正的视而不见。即使在同一个教室,同一个走廊,他们也像活在平行的两个世界,没有任何交流,连眼神接触都吝啬给予。

同学们很快察觉到了这对“著名冤家”不同寻常的低气压。 “他俩怎么了?开学那天还好好的(虽然是在吵架)?” “不知道啊,感觉这次像是来真的了…” “可惜了,还以为高中能继续磕CP呢…”

这种僵局,直到班委竞选才被打破。在班主任的鼓励和同学们的起哄下,虞小棠当选了副班长,周曜则凭借超高人气当选了体育委员。工作的交集,让他们不得不开始说话。

“下周三篮球赛,报名表。”周曜把一张表格拍在虞小棠桌上,语气硬邦邦的。 虞小棠头也不抬,接过表格,“知道了。放学收齐给你。” “班级日志,张老师让你签个字。”虞小棠把本子递到周曜面前,目光盯着旁边的窗户。 周曜唰唰签上名,推回去,“还有事?” “没了。”

对话简短、高效、冰冷,公事公办到极致。但即便如此,被迫产生的交集,还是像细小的凿子,一点点敲打着那层坚冰。

转机发生在十月中旬。几场秋雨过后,气温骤降,流感病毒开始肆虐。身强体壮的周曜出乎意料地中招了,而且来势汹汹,高烧直接把他撂倒在床,请假缺勤了三天。

虞小棠从同桌林薇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,正在记笔记的手顿了一下。她强迫自己不去想,但那个家伙烧得满脸通红、可怜兮兮的样子却总在眼前晃。下午放学时,鬼使神差地,她绕路去了学校隔壁的药房。

第二天课间,周曜拖着还没好利索的身子来上学了,脸色苍白,咳嗽不断,蔫蔫地趴在桌上。虞小棠磨蹭到所有人都去操场上体育课了,才慢吞吞地走过去,将一个塑料袋飞快地塞进他的桌肚。

周曜疑惑地抬头,只看到她匆匆离开的背影。他摸出袋子,里面是几种针对感冒症状的药,还有一盒润喉糖。药盒外面细心地贴了张便签纸,写着每种药的用法用量,字迹工整熟悉。便签右下角,还画了个极小的、气鼓鼓的恐龙简笔画。

没有署名,但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是谁的字。

周曜捏着那张便签,看着那个熟悉的、专属他们的“暗号”,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所有的别扭、赌气、和自以为是的冷战,在这份笨拙又温暖的关心面前,瞬间土崩瓦解。

放学后,周曜在校门口拦住了虞小棠。 “...药,谢谢。”他声音还有些沙哑,眼神飘忽,不太敢直视她。 虞小棠脚步一顿,没说话,也没走开。 “暑假的事...”周曜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,“对不起。那天...我说的是气话。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虞小棠终于抬起头,安静地看着他,等着他的下文。

周曜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,语无伦次却又急切地解释起来:“我爸当时确实接到了调令,全家都要搬走...我...我当时脑子很乱,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...我怕看到你失望...我就...我就混蛋了...说了那些混账话...后来,后来我爸那边出了点变故,调任暂时推迟了,可能一年后再看...所以...”

所以他还在。所以他们没有“各走各的路”。

虞小棠静静地听着,积压了一个暑假的委屈和寒意,随着他的解释,慢慢消散在秋日的晚风里。她其实早就猜到了大概,只是需要他亲口的一个道歉,一个解释。

“...那,约定还作数吗?”周曜看着她,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忐忑,“虽然...虽然我们都考上了。”

虞小棠看着他难得一见的、近乎恳切的表情,心里那点残余的芥蒂终于彻底融化。她故意板起脸,哼了一声:“看在你病得这么丑的份上...暂时原谅你了。至于秘密...”她顿了顿,眼里闪过一丝狡黠,“等我想说的时候再说。”

周曜愣了一下,随即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,虽然因为咳嗽笑得有点狼狈,“行!你说了算!”

坚冰就此打破。他们恢复了“邦交”,甚至因为那次坦诚(尽管是单方面的)和病中的关怀,关系似乎比冷战前更近了一步。斗嘴和竞争依旧是主旋律,但其中掺杂的关心和默契,再也无法用“死对头”来简单定义。

不久后,学校筹备元旦文艺汇演,要求每个班出节目。三班决定排演一个短剧,需要男女主角。不知是谁先起的头,“虞小棠和周曜”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人起哄般喊出来。

“他俩最配了!身高差颜值都搭!” “就是!上次篮球赛拥抱多经典!” “同意同意!现实版欢喜冤家!”

最终,在全民意(和班主任乐见其成的眼神)下,两人“众望所归”地成为了短剧的男女主角。剧本很老套,校园青春题材,他们饰演一对从误会到和解再到互生情愫的同学。

排练过程笑料百出。念台词时,两人经常因为笑场或者互相挑剔语气而NG。 “周曜!你那是表白不是念悼词!带点感情行不行?” “虞小棠!你脸红什么?剧本要求!专业点!”

但渐渐地,投入剧情后,某些微妙的变化产生了。当周曜按照剧本说出那句“其实,我注意你很久了”时,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虞小棠,心跳漏了一拍。当虞小棠需要演出“羞涩低头”的反应时,脸颊上的红晕真实得不需要任何腮红。

未完待续

(无不良影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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