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溪在碎石间奔窜，水声清越。我蹲在岸边，看一片落叶在漩涡中打转，忽沉忽浮，终究被水流带往远方。

这溪流像极了人生——看似自主，实则被无形之力推着走。我们如落叶般飘零，以为自己在选择方向，实则只是顺应流势。升学、就业、婚嫁，每一个路口都像是自由意志的选择，细想来却无不是时代洪流与境遇使然。

水声潺潺中，我忽然想起庄子与惠施的濠梁之辩。子非鱼，安知鱼之乐？子非我，安知我不知鱼之乐？这千古之问，问的何尝不是人生的囚笼？我们永远被困在自己的认知中，既不能真正理解他人，也难以完全认清自己。

一片枫叶飘落水面，打了个旋，稳稳地向前漂去。我忽然心有所悟：叶虽不能决定流向，却可以调整姿态。人生之大势固然难逆，但在顺应之中，仍可保持自己的姿态——或如枫叶般优雅，或如松针般挺直。

夕阳西下，溪水染成金色。我起身离去，心中澄明：人生固然如飘萍，但知其不可为而安然为之，未尝不是一种大自在。

水声渐远，而心中已有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