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长：在裂缝中看见光

窗外的蝉鸣撕开夏日的闷热时，我正盯着自行车上歪歪扭扭的辅助轮发呆。父亲蹲在我面前，手里攥着扳手：“拆掉它，你才能真正学会骑车。”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我却只看见辅助轮上斑驳的锈迹——那是我摔倒时蹭上的泥土，也是我不敢放手的借口。

第一次摔倒是在小区的下坡路。车把突然失控，我连人带车滚进草丛，膝盖磕出了血。父亲没有扶我，只是站在不远处喊：“自己起来。你总要学会平衡。”我咬着牙爬起来，眼泪混着汗水滴在车座上。后来的一个月，我摔了无数次，却渐渐发现：当我不再盯着地面，而是抬头看向远方的树影时，车身反而稳了。那个夏天结束时，我能骑着车掠过洒满阳光的街道，风掀起衣角，像第一次拥抱自由。

成长有时藏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。初二那年，班主任突然选中我参加全校演讲比赛。站在空旷的礼堂里，我攥着发言稿的手全是汗，连声音都在发抖。“你只是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了。”母亲在台下轻声说。比赛那天，我深吸一口气，把稿子放在一边，讲起了自己学骑车的故事。当说到“摔倒时看见云在天上走，原来抬头比低头更重要”时，台下响起了掌声。我忽然明白，成长不是从不害怕，而是害怕时依然愿意迈出一步。

最深刻的成长，是与自己的不完美和解。初三模拟考失利后，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对着满是红叉的试卷掉眼泪。母亲敲开门，递给我一本画册——那是我小时候画的蝴蝶，翅膀上涂着乱七八糟的颜色，触角歪歪扭扭，却被她仔细地收在相册里。“你看，”她说，“不完美的翅膀，也能飞起来。”那天晚上，我在日记本上写下：“成长不是变成别人眼中的完美，而是接纳自己的裂缝，让光透进来。”

如今再看那辆旧自行车，辅助轮早已不见踪影，车把上的划痕却成了勋章。成长就像一场漫长的骑行，我们摔过跤，怕过黑，却在每一次站起来时，多了一分勇气。或许我们永远不会成为完美的人，但那些磕磕绊绊的过往，终将变成翅膀上的纹路，带着我们飞向更远的地方。

毕竟，破茧成蝶的路上，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飞翔，只有在裂缝中依然选择张开翅膀的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