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屏幕亮起，AI助理"小A"的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。我低头看去，三岁的女儿江立竹正趴在我腿上熟睡，小脸被午后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边。

"根据最新数据分析，"小A的机械女声从手机传出，"单亲母亲抚养孩子成功率仅为23.7%。建议您考虑放弃抚养权，将孩子送入条件优越的私立孤儿院。"

我轻轻抚平立竹微皱的眉头，没有理会这个建议。自从两年前下载了这个号称能"优化人生选择"的AI应用，它就不停地给我出各种"最优解"。

"补充说明，"小A继续道，"根据大数据模型预测，如果您现在放弃抚养权，江立竹有87.3%的概率在18岁时遇到豪门继承人并嫁入豪门。届时您可以重新建立联系，享受——"

我按下静音键，小A的声音戛然而止。立竹在睡梦中动了动，右手腕内侧的心形胎记若隐若现——和我在孤儿院做义工时最喜欢的一个小女孩一模一样。

"不，小A。"我轻声说，手指轻轻梳理着立竹柔软的头发，"她叫江立竹。'立如青竹，不倚不靠'的立竹。"

手机屏幕闪烁了几下，小A自动解除了静音："命名已确认。警告：您已偏离最优路径，后续发展将无法预测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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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岁的立竹放学回家时，辫子松散，眼眶发红。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餐，听到开门声探出头："竹子，洗手准备吃饭了。"

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欢快地回应，而是低着头快步走向卫生间。我关掉炉火跟过去，看见她站在镜子前，努力想把散乱的头发重新扎好，小手却因为委屈而颤抖。

"怎么了？"我接过她手中的发绳。

"周小虎又揪我辫子..."她小声说，"老师说...说那是因为他喜欢我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..."

我手上的动作顿住了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小A的提示音响起："分析显示，童年时期的轻微欺凌有助于培养逆商，对未来嫁入豪门后的适应——"

我直接关机，蹲下身与立竹平视："不，宝贝。喜欢一个人是尊重她，保护她，而不是伤害她。"

第二天一早，我牵着立竹的手走进教室。班主任李老师看到我时露出公式化的笑容："江妈妈，有什么事吗？"

"关于周小虎揪我女儿辫子的事。"我直视她的眼睛，"我希望他能道歉并调换座位。"

李老师的笑容僵了："江妈妈，男孩子表达方式就是粗鲁一些..."

"那不如这样，"我声音平静，"我听说您女儿在三年级二班？建议把她调到周小虎前座，体验这种'喜欢'如何？"

教室里顿时安静。最终，周小虎道了歉，座位也被调开。但临走时李老师低声道："你这样会让江立竹被孤立的。"

回家路上，我小心翼翼地问立竹："如果同学们因为这个不跟你玩了，你会不会怪妈妈？"

立竹仰起小脸："那个周小虎以后还会揪我辫子吗？"

"不会了。"

"那你就是最好的妈妈！"她扑进我怀里。我紧紧抱住她，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。

晚上，手机自动开机，小A的声音响起："严重警告！您今日行为使江立竹嫁入豪门的概率下降了15.8%！"

我一边给立竹读睡前故事，一边轻声回答："小A，你知道童话最大的谎言是什么吗？"

"所有童话都写'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'。"我合上故事书，看着熟睡的立竹，"但没人关心公主后来想不想家，王子会不会变心。"

"请求查询当前幸福值..."几秒后，小A发出一声提示音："54%？！"

"这是预测中男主第一次遇到江立竹时她的幸福值！"小A的声音罕见地波动，"您做了什么？"

我轻抚立竹的头发："做了一个妈妈该做的事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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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竹高二那年，晚饭时突然问："妈，女生真的学不好理科吗？"

"谁说的？"我放下筷子。

"王老师说女生大脑结构不适合数学..."立竹眼里有泪光闪动，"可我很喜欢数学啊..."

手机震动，小A弹出提示："重点中学师资优良，建议维持现状。转学将导致——"

第二天，我直接办理了转学手续。新学校的数学老师是位年轻女性，她说："在我眼里，数学只有'会'和'不会'，没有'男'和'女'。"

高考放榜那天，立竹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："妈！我考上北大了！数学139分！"

毕业典礼上，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的立竹说："...女孩子不是不如男孩子，我们要证明给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看！"台下女生们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。

手机震动，小A自动发声："男主遇到江立竹的时间节点将推迟至少三年。当前幸福值查询中...76%？！"

"也许...我的算法需要更新。"小A的声音低沉了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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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竹大三那年，深夜打来电话："妈...能要三万块钱吗？学校有个项目..."

我立刻察觉到异常——立竹从不这样吞吞吐吐。

"好，明天转给你。"我什么都没问。

挂断电话，小A立刻弹出警示："来电前江立竹与一名成年男性接触两小时！比对确认是其生物学父亲！"

"你明知是骗局为什么还要给钱？"小A质问，"99.3%的概率钱会被拿走！"

"因为我不差这三万块。"我平静地说，"而立竹需要这个教训。"

一个月后，我收到一个快递——一个项目模型和专利申请书。立竹的视频电话随即打来："妈！我用那三万块做的项目申请专利了，能赚几十万呢！"

她身后墙上贴着"独立如竹，不倚不靠"的便签。挂断电话后，小A最后一次发声："最终幸福值评估：92%。您...确实赢了。"

"不。"我望着窗外的月光，"是立竹赢了。"

手机屏幕暗了下去，小A的图标消失了。新消息弹出："妈，周末回家给你带稻香村点心~"

我的小公主找到了比王子更重要的东西——她自己。而作为母亲，我此生无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