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，黏糊糊地裹在放学路上。王小川把书包甩在肩后，数着口袋里皱巴巴的纸币——四百块，是奶奶攒了三个月的卖菜钱，让他买新校服用的。

"小川！"同桌李浩从后面追上来，手里举着两根冰棍，"尝尝新出的菠萝味！"

"我..."王小川刚摸出二十三块零钱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缩回手，"下次吧，我得赶紧..."

"哎呀别小气！"李浩直接把冰棍塞进他手里，"我请你！"

两人蹲在路边树荫下，冰棍滴下的水珠在水泥地上砸出深色小点。王小川咬着酸甜的冰棍，眼睛却总往校服店方向瞟。等吃完最后一口，他突然一拍大腿："完了！书包呢？"

李浩手里的冰棍棍"啪嗒"掉在地上。两人疯似的跑回原处，只看见空荡荡的马路和被太阳晒得发白的树皮。王小川翻遍所有口袋，连校服店的玻璃都快被他的鼻子蹭花了，收银员阿姨摇头说："没见着蓝色书包呀。"
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王小川摸着空瘪瘪的口袋，喉咙像被冰棍冻住了似的发紧。路过小卖部时，他看见玻璃柜里摆着新到的篮球模型，标价正好是二十三块。

"要不..."李浩刚开口，王小川就猛地摇头。他想起奶奶布满老茧的手，想起清晨五点菜市场昏黄的灯，想起那四百块钱在口袋里焐出的温度。

第二天清晨，校门口的值班室传来好消息。保安叔叔举着熟悉的蓝色书包："是不是这个？昨天落在公交站长椅上了！"

王小川颤抖着打开书包夹层，四百块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，连折痕都和昨天一模一样。他转头对李浩说："走，现在就去买校服。"

"那冰棍..."

"等我攒够钱还你。"王小川摸着书包带子笑了，这次他数钱数得格外慢，每张纸币都带着阳光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