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：月考的“秘密协议”

秋游的快乐余温还没完全散去，月考的阴影就迅速笼罩了下来。各科老师开始频繁地发卷子、划重点，教室里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。

林薇是典型的文科优势生，语文英语历史政治都不错，但数学和物理一直是她的软肋，尤其是物理，那些电路图和力学分析总是让她头晕眼花。

而顾屿则恰恰相反。数理化是他的强项，尤其是物理，几乎每次随堂测验都能接近满分，思维灵活，解题方法巧妙，让物理老师对他又爱又恨——爱他的天赋，恨他上课总睡觉。但他的语文和英语成绩就有点惨不忍睹了，尤其是需要大量背诵的文言文和英语单词，简直是他的死穴。

月考前的自习课，林薇对着一道物理综合题愁眉苦脸，草稿纸画了又画，还是毫无头绪，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旁边的顾屿正戴着耳机偷偷看篮球比赛视频，听到她的叹气声，按了暂停，凑过来看了一眼：“这题不会？”

林薇有气无力地点点头。

“简单，”顾屿拿起笔，在草稿纸上唰唰地写起来，“你看啊，这里，先分析初始状态，受力平衡对吧？然后断开开关，电容放电，但电感会阻碍电流变化，所以电流不是瞬间消失，而是……”

他讲得清晰透彻，比老师讲的更容易理解。林薇茅塞顿开，一下子明白了关键所在。

“顾屿，你物理真的好厉害。”她由衷地赞叹。

“小意思~”顾屿得意地扬了扬下巴，随即又垮下脸，“可惜我语文古诗文默写估计又要不及格了……《滕王阁序》杀我啊！”

林薇看着他痛苦的表情，忍不住笑了。她想了想，鼓起勇气提议道：“那个……顾屿，要不……我们互相辅导吧？你帮我补物理，我帮你补语文和英语？就当……考前冲刺？”

顾屿眼睛一下子亮了，猛地坐直身体：“真的？同桌你愿意拯救我于水火？”

他的反应太大，引得前座的同学都回头看了一眼。林薇脸一红，压低声音：“你小点声……就是互相帮忙一下。”

“成交！”顾屿毫不犹豫地伸出手，“一言为定！谁反悔谁是小狗！”

林薇看着他伸出的手，犹豫了一下，轻轻伸出手和他击了一下掌。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，击掌的瞬间，林薇的心跳又漏了一拍。

从那天起，两人之间的“同桌默契”升级成了“月考秘密协议”。

每天放学后，他们会多留在教室里半个小时。林薇拿出语文课本和英语单词表，盯着顾屿背诵默写。“落霞与孤鹜齐飞”后面必须是“秋水共长天一色”；“abandon”放弃，a-b-a-n-d-o-n…… 顾屿虽然痛苦，但出乎意料地配合，抓耳挠腮地努力记着。

轮到顾屿给林薇讲物理时，他显得格外有耐心。他会用最直白的语言解释那些抽象的概念，画图辅助理解，一道题往往能给出好几种解法。

“你看，这样是不是更好理解？”他侧着头看她，眼神专注。

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，把两人的影子拉长，投在课桌上。教室里很安静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，和少年清朗的讲题声、少女温柔的提问声。

有时候讲完题，他们会分享各自带来的小零食，短暂地休息一下。顾屿会绘声绘色地给她讲NBA的趣事，林薇则会给他推荐自己最近看的书。

短暂的课后补习时光，成了月考压力下一段别样轻松又带着点甜味的插曲。

月考终于来临。考物理那天，林薇拿到卷子，深吸一口气，开始答题。她惊喜地发现，很多题型顾屿都给她讲过类似的，解题思路清晰了很多。虽然最后的大题还是有点难，但她觉得自己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头雾水了。

而考语文时，顾屿看着默写题，努力回想着林薇逼他背了无数遍的句子，磕磕绊绊地居然也写出了个七七八八。阅读题的时候，他试着用林薇教他的方法去分析，感觉好像摸到了一点门道。

成绩出来后，两人都有不小的进步。

林薇的物理破天荒地上了八十分，把她自己都惊到了。顾屿的语文虽然还是没到优秀，但终于摆脱了不及格的命运，英语也有了些许提高。

发下物理卷子那天，林薇看着那个红色的“82”，嘴角忍不住上扬。她转过头，看向旁边的顾屿。顾屿也正拿着他的语文卷子，看着那个“71”傻乐。

两人目光相接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默契的骄傲。

“恭喜啊，同桌！”顾屿笑着，压低声音说，“物理考得不错嘛！”

“你也是，”林薇也笑起来，“语文进步很大。”

“那必须的，也不看是谁辅导的。”顾屿得意地挑眉，随即又凑近一点，笑嘻嘻地说，“看来我们的‘秘密协议’效果显著？要不要……长期合作下去？”

他的靠近让林薇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。她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，脸上发热，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：“好……好啊。”

阳光透过玻璃窗，照在两张带着笑容的年轻脸庞上，也照在那两张标志着进步的试卷上。

有什么东西，在共同奋斗和互相帮助的过程中，悄然发生了变化，变得更加深刻，更加清晰。那种并肩作战的感觉，那种分享成功的喜悦，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和财富。

放学的时候，顾屿从书包里掏出两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，放了一颗在林薇桌上。

“奖励。”他说着，剥开自己那颗扔进嘴里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“合作愉快，林老师？”

林薇看着桌上那颗圆圆的巧克力，心里也像被糖浆包裹了一样，甜丝丝的。

“合作愉快，顾老师。”她轻声回应，剥开糖纸，将甜美的滋味含入口中。

夕阳下，两人的影子再一次被拉长，并肩走向校门口。讨论的话题，已经从刚才的考试，变成了即将到来的周末和下一次要挑战的难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