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里，静静地躺着几个缠得松松垮垮的毛线团。褪色的毛线里还插着几根竹针，针尖已经磨得发亮，像极了妈妈指尖常年留下的茧子。

这些毛线团是妈妈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。去年冬天住院时，她执意要在病床上给我织一条围巾。化疗让她的手指不再灵活，常常织错针脚。我看着她笨拙地拆了又织，白色的毛线在苍白的指尖缠绕，像雪地里挣扎的蝴蝶。

"花纹要织银杏叶的，"妈妈当时笑着说，"这样你戴着它走在校园里，就像妈妈在陪你散步。"可她终究没能织完，最后那截毛线还挂在针上，像一句没说完的话。

整理遗物时，我在毛线团下面发现一个小本子。里面记满了我的尺寸——"妞妞十二岁，脚长21.5cm""十五岁，腰围一尺九"。最新的一页写着："今年冬天特别冷，要织件厚毛衣"，日期停在她住院前一天。

现在，我学着妈妈的样子织围巾。毛线总是不听话地打结，就像我止不住的眼泪。织好的围巾上有许多漏针的洞眼，但我知道，妈妈一定会说："没关系，这样更透气。"

窗外的梧桐叶飘落时，我总会把脸埋进围巾里。毛线上还留着妈妈的气息，温暖得让人心碎。那些歪歪扭扭的针脚，都是妈妈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