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区楼下的老桂树又开花了。细碎的米黄色花瓣藏在深绿叶片间，风一吹，就有清甜的香气漫过来，勾得人脚步都慢了半拍。

去年这时，我总爱搬张小板凳坐在树下写作业。奶奶会端来一碗晾好的绿豆汤，瓷碗边凝着细密的水珠。她不怎么说话，就坐在我旁边择菜，偶尔伸手拂去落在我书页上的花瓣。“这桂花呀，能泡成糖，还能做糕。”她说话时，眼角的皱纹里都裹着笑意。

后来我升入初三，作业多到要写到深夜，再没怎么去过桂树下。直到某天放学，远远看见奶奶站在树旁，手里拿着个竹篮，正小心地接着落下的桂花。她的头发比去年又白了些，风把花瓣吹到她的衣襟上，她也没察觉。

那天晚上，家里飘着桂花糕的甜香。奶奶把刚蒸好的糕切成小块，递到我手里：“快尝尝，今年的桂花甜。”温热的糕点在舌尖化开，桂花的香混着奶奶的温度，突然让我想起那些坐在树下的下午。原来有些时光不会走远，它会藏在熟悉的香气里，等我们偶尔回头，就能重新遇见。

如今再路过桂树，我总会停下脚步闻一会儿。那香气里藏着的，是奶奶的疼爱，是慢慢流淌的好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