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阳雁去无留意,四面边声连角起

五年级作文 作者:萌猫卖萌白

黄昏时分,我爬上回雁峰。夕阳正从湘江的尽头缓缓沉落,把整条江水染成了古旧宣纸的颜色。江面上,一群大雁低低飞过,翅膀划破橘色的天空,发出苍凉的鸣叫。这是我在衡阳度过的第十七个秋天,却是第一次真正理解“雁城”这个别称里,藏着怎样深沉的时空密码。

爷爷说,雁到衡阳不再南飞。不是山高水远,而是这片土地有着某种魔力——一种让漂泊者放下行囊、让流浪者忘记远方的魔力。我曾在无数个清晨,看南岳的云雾如何从山腰升起,像时间伸出的触须,轻轻抚摸这座有两千年历史的城池。那些青石板路上深深的车辙,是岁月用独轮车一遍遍碾出的年轮。

石鼓书院里,那棵千年银杏又黄了。风过时,金黄的叶片像历史的书签,簌簌落下。我拾起一片,对着夕阳看它的脉络——每一条细小的纹路里,都流淌着朱熹、张栻在此讲学时的余音。他们当年站立的地方,现在站着我,一个在题海中挣扎的高中生。可当手指触摸到书院斑驳的石碑,那些关于功名的焦虑忽然变得很轻。原来,在千年的文化坐标里,个人的得失不过是江面上一朵转瞬即逝的浪花。

湘江的水日夜不停地流。我常想,它见证过什么?是王船山在国破家亡时,仍秉烛著述的倔强身影?是抗战时期,那些守城将士血染黄土的最后一个回眸?江水不语,只是承载着一切,向东流去。就像这座城市,经历过47天的血火炼狱,却依然能在废墟上重新站立——那些伤痛已经长进年轮,化作街头巷尾沉默的坚韧。

夜幕降临,解放路的霓虹次第亮起。现代衡阳在夜色中苏醒,但只要你细心倾听,仍能听见历史的回声:在进步巷老奶奶的擂茶声里,在岳屏公园下棋老人的楚河汉界间,在每一个衡阳人“耐得烦、霸得蛮”的性子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