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52
初冬的夜晚来得特别早,刚过六点,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。林辰因为临时加班,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离开公司。他惦记着要带桂花去宠物店洗澡的事,脚步不由得加快。
为了节省时间,他决定抄近路,穿过公司后面那条灯光昏暗、人迹罕至的小巷。这条巷子他白天偶尔也走,但晚上还是第一次。
巷子很深,老旧的墙壁上布满斑驳的痕迹,仅有的两盏路灯有一盏已经坏了,另一盏则忽明忽灭,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。林辰裹紧大衣,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里的手机。
就在他走到巷子中段时,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他还没来得及回头,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就抵住了他的后腰。
“别动!把钱和手机交出来!”一个刻意压低的、沙哑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。
林辰的心猛地一沉,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抵在腰间的尖锐物体,很可能是一把匕首。
“快点!别耍花样!”另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,带着不耐烦。林辰用余光瞥见,对方至少有两个人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大脑飞速运转。硬拼肯定不行,对方有武器,而且人数占优。
“好…好…别伤害我。”林辰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顺从且带着恐惧,他慢慢伸手进口袋,掏出了钱包和手机。
“就这些?”用刀抵着他的那个男人一把抢过东西,粗鲁地翻看着钱包,里面只有几百块现金和几张银行卡。
“妈的,就这么点?”旁边的同伙骂了一句,显然很不满意。
“手表!还有手表!”抢钱包的那个把目光盯在了林辰的手腕上。那是苏晚晴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,不算名贵,但意义非凡。
林辰心里一紧。就在他犹豫的瞬间,持刀的男人不耐烦地用刀尖往前顶了顶,一阵刺痛传来,林辰倒吸一口冷气,感觉腰部可能被划破了。
“给他!”另一个同伙低吼道,同时上前一步,伸手就要来拽他的手表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巷口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:“干什么的!警察!”
这声大喝如同惊雷,在寂静的巷子里炸响。两个劫匪明显慌了神,持刀的那个手一抖,下意识地回头望去。
林辰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,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撞,同时大喊:“救命!抢劫!”
持刀的劫匪被他撞得一个趔趄,林辰趁机摆脱了钳制,头也不回地朝着巷口有光的方向拼命跑去。他听到身后传来咒骂声和杂乱的脚步声,但那个“警察”的声音再次响起,似乎还伴随着追赶的动静。
林辰不敢回头,只顾拼命奔跑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仿佛要炸开一般。直到冲出了巷口,重新回到车水马龙、灯火通明的主干道上,他才敢停下脚步,扶着路灯杆大口喘气。
安全了。
他回头望去,昏暗的巷口空无一人,那两个劫匪和那个疑似“警察”的人都不见了踪影。也许是跑了,也许是被吓退了。
直到这时,腰部被刀尖顶过的位置才传来一阵阵清晰的刺痛感。他伸手一摸,指尖触到一片湿黏,借着路灯一看,果然是血。伤口不深,但确实流血了。
他立刻用手机报了警,然后给苏晚晴打了个电话,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告诉她公司临时有事,要晚点回去,让她先带桂花去宠物店。
他不想让她担心,尤其是在事情已经过去的情况下。
警察很快赶到,林辰配合着做了详细的笔录,并去附近的医院处理了腰间的伤口,幸好只是皮外伤,消毒包扎后已无大碍。
当他终于回到家时,已经快晚上九点了。推开家门,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。苏晚晴正坐在沙发上看书,桂花刚刚洗过澡,毛发蓬松柔软,正趴在她脚边啃着磨牙棒。
“回来啦?吃饭了吗?我给你热一下。”苏晚晴放下书,站起身。
“吃过了。”林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,他脱下外套,刻意用没有受伤的那侧身体对着她。
但桂花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。它丢下磨牙棒,小跑着来到林辰身边,不停地嗅着他的裤腿和垂着的手,然后发出担忧的呜咽声,用鼻子轻轻去顶他藏在外套下的、包扎着纱布的腰部。
“桂花怎么了?”苏晚晴疑惑地走过来。
林辰知道瞒不住了,只好叹了口气,简单地把晚上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,但刻意淡化了当时的危险程度和伤口的严重性。
即便如此,苏晚晴还是听得脸色发白,紧紧抓住他的手臂:“你受伤了?严不严重?让我看看!”
“没事,真的,就是划破点皮,医生都说没事了。”林辰撩起衣角,露出腰间的纱布。
苏晚晴的眼圈瞬间就红了,手指颤抖着轻轻触碰纱布边缘:“以后再也不准走那条路了!加班再晚也要走大路!听到没有?”
“听到了,听到了。”林辰把她搂进怀里,轻声安慰,“是我不好,让你担心了。”
桂花也焦急地围着他们转圈,不停地用脑袋蹭林辰的腿,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真的安然无恙。
这一晚,苏晚晴坚持要查看林辰的伤口,给他换了药。睡觉时,她紧紧抱着他,仿佛生怕他消失一样。而桂花也一反常态,没有睡在自己的窝里,而是跳上床,执意要趴在林辰受伤的那一侧,警惕地竖着耳朵,仿佛一个小小的守护者。
黑暗中,林辰感受着身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和桂花温热的身体,腰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提醒着他今晚的遭遇。但更多的,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被人深深爱着、守护着的温暖。
他轻轻抚摸着桂花的头,在心里默默地说:放心吧,为了你们,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。这个家,需要我平安回来。
第二天,警察打来电话,表示通过巷口附近的监控,已经锁定了两名嫌疑人,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。
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,但有些东西悄然改变了。林辰再也没有走过那条近路,苏晚晴则在他的车里和公文包里都悄悄放了小型报警器和防狼喷雾。而桂花,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每到傍晚林辰该下班的时间点,都会守在门口,直到听见他熟悉的脚步声和钥匙转动声,才会放松下来,摇着尾巴迎接他。
那次未遂的抢劫,像一道浅浅的疤痕,留在了林辰的腰间,也留在了这个家的记忆里,提醒着他们平安的可贵,也让彼此守护的心意,变得更加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