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靠近边界，木房子的轮廓越清晰。她攥着那几株醒神草站在“百草堂”门口，紫花苞上还沾着星斗森林的晨露，根须里缠着的黑土带着湿润的腥气——这是她在瘴气谷边缘扒了半天才挖到的，花苞比寻常醒神草大了一圈，隐约能看见里面凝着的金色液珠。

掌柜的是个戴玉扳指的胖老头，正用绸布擦着一杆银秤，见她进来，眼皮都没抬。直到她把醒神草放在柜台上，紫花苞碰着桌面发出轻微的“嗒”声，老头才猛地抬头，绸布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
“这……这是‘凝魂醒神草’？”他声音都发颤，抓起一株就往鼻尖凑，又翻来覆去看根须，“星斗核心区才有的东西！花苞里凝着魂力珠，能直接入药炼魂丹的！”

她没听懂“魂丹”是什么，只盯着老头抖个不停的手，光衣的袖口悄悄绞在一起：“能……换多少？”

老头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，撞在药柜上，瓶瓶罐罐晃得叮当作响。他从最里层的抽屉里摸出个黑檀木盒，打开——里面码着的金魂币闪着沉敛的光，边缘刻着细密的云纹，比之前见过的铜、银魂币厚重得多。

“一、二……六十二。”老头数得手指发颤，把木盒推到她面前，“六十二枚金魂币！姑娘，这价能在诺丁城买个小院子了！”

金魂币躺在木盒里，像块被阳光晒暖的金砖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，比空间裂隙里的雪雁腿还压手。她指尖的光粒在币面上扫过，触到那冰凉又温润的质感，突然想起森林里的月光石，却比月光石多了层人间的实诚气。

“谢……谢谢。”她把木盒往怀里一揣，光衣的衣襟自动拢紧，像生怕这金灿灿的东西跑了似的。

老头还在喃喃：“下次有这等好货，一定先给我……”

她没回头，攥着木盒往斜对过的“迎客楼”走。红布门帘一掀，肉香混着蒸汽扑面而来，把她怀里的金魂币都烘得暖了几分。跑堂的小伙计见她进来，眼睛先被她银发上的光粒晃了下，又落在她紧抱的怀里，以为是什么宝贝，赶紧引着她坐：“姑娘里边请！今儿的红烧肉是用冰糖炖的，酥得能抿化！”

她看着墙上的木牌，直接指着最上面那行字：“要那个红烧肉，一碗汤，四个肉包子。”声音比刚才稳了些，怀里的金魂币硌着肋骨，反倒让她踏实。

菜端上来时，她盯着那盘红烧肉看呆了。酱色裹着油光，肥肉像冻住的蜜糖，颤巍巍的，瘦肉缝里渗着红汁，热气一冒，香得她鼻尖发痒。之前在森林里啃生雪兔、烤焦雁肉，哪尝过这样的味？

她捏起筷子（小伙计教了两遍才学会），夹起块红烧肉往嘴里送。刚碰到舌尖，那股甜混着咸的香就炸开了，肥肉在齿间化得没了影，只剩点油香缠着舌根，瘦肉嫩得不用嚼——她眼睛倏地亮了，冰蓝瞳孔里映着盘子里的油光，像落了两星火苗。

肉包子咬开个口，汤汁烫得她直哈气，却舍不得松嘴。面皮软得像云，肉馅混着葱姜香，比烤雁腿鲜了十倍不止。排骨汤喝到最后，连葱花都捞干净了，碗底的油星晃得像小太阳。

等反应过来，盘子碗都空了。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，脸颊泛着粉，光衣的领口沾了点肉汤，被指尖的光粒轻轻一扫，就干净得像没沾过似的。

“再来五份，打包。”她把黑檀木盒往桌上一放，打开。金魂币的光映得掌柜的眼睛都直了。

“姑、姑娘，一份红烧肉加汤加包子，也就两个银魂币……”掌柜的搓着手，“这金魂币太大，找不开啊。”

她愣了下，从木盒里拈出一枚金魂币：“这个……够吗？”

掌柜的赶紧点头：“够！够买几十份了！”说着麻利地打包，又塞给她一布袋银魂币，“这是找零，姑娘收好。”

她把五份油纸包推进空间裂隙，金魂币揣回怀里，转身走出餐馆时，夕阳正把影子拉得老长。怀里的金魂币沉甸甸的，空间里的肉香隔着裂隙飘出来，她忽然觉得，人类世界的好，不只是暖，还有这实实在在的、能攥在手里的踏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