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楚璃月站在实验室的窗前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臂上的C形胎记。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，正如她此刻无法平静的心绪。

"姐，我来了。"

楚璃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明显的鼻音。楚璃月转身，看见妹妹红肿的双眼，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她快步上前，将楚璃雪拉进实验室角落的储物间，反锁上门。

"你哭了？"楚璃月压低声音，手指轻抚过妹妹的眼睑。

楚璃雪摇摇头，又点点头，眼泪再次涌出："妈一早上都没看我一眼，只顾着给那个楚莹莹夹菜...爸还说什么要尽快把户口改过来..."

"听着，"楚璃月双手捧住妹妹的脸，"我不管那份鉴定是真是假，你永远是我妹妹。昨晚我听到楚莹莹打电话，她说——"

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，两姐妹同时屏住呼吸。

"楚璃月？你在吗？"是实验室助教的声音。

"马上出来！"楚璃月应了一声，转向妹妹，"放学后在校门口咖啡厅等我，把身份证、学生证重要证件都带上。"

楚璃雪睁大眼睛："姐，你要做什么？"

"做我们应该做的事。"楚璃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，"楚家生不出心眼这么多的人，那个楚莹莹绝对有问题。"

......

下午四点，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。楚璃月将两份文件推到妹妹面前。

"我查过了，市中心医院二十年前的记录确实有缺失，但并非父亲说的那样。"楚璃月指着第一份文件，"这是当年产科护士长的证言，她说母亲生产时虽然大出血，但绝不可能抱错孩子，因为当天只有三个女婴出生，另外两个都是外籍人士的孩子。"

楚璃雪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文件："那为什么爸..."

"第二份，"楚璃月打断她，翻开另一份资料，"我托学长查了楚莹莹的背景。她三个月前才从H市转学过来，之前就读的学校根本没有她的完整记录，就像...凭空出现的一样。"

楚璃雪倒吸一口冷气："你是说，她是爸的..."

"私生女。"楚璃月冷笑，"而且我怀疑爸突然把她带回家，背后另有原因。今早我偷看他钱包，里面有张五千块的借款条，日期是前天。"

两姐妹陷入沉默。咖啡厅的灯光昏黄，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"那我们怎么办？"楚璃雪终于开口，"妈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。"

楚璃月搅动着已经凉了的咖啡："你还记得我们上学期做的那个细胞修复实验吗？张教授说如果继续研究，有可能开发成商业产品。"

楚璃雪眼睛一亮："你是说..."

"我算了算，我们俩的奖学金加上我做家教攒的钱，足够租个小实验室继续研究。"楚璃月的声音越来越坚定，"如果成功了，我们就搬出来。"

楚璃雪咬住下唇："那要是失败了呢？"

"那就当积累经验。"楚璃月握住妹妹的手，"总比每天回家看那个楚莹莹演戏强。"

正当两姐妹沉浸在计划中时，楚璃雪的手机突然响起。屏幕上"妈妈"两个字不断闪烁。

楚璃雪刚接起电话，母亲急促的声音就传了出来："璃雪，你姐姐和你在一起吗？莹莹的欢迎宴七点开始，你们怎么还不回来？"

"妈，我们..."

楚璃月直接拿过手机："妈，我和小雪在做重要实验，晚点回去。"说完便挂断了电话。

楚璃雪担忧地看着姐姐："这样好吗？爸会发火的。"

"让他发。"楚璃月站起身，收拾文件，"走，我带你去个地方。"

......

大学城边缘的一栋老旧公寓里，楚璃月掏出钥匙打开三楼的一间小套房。屋内只有简单的家具，但整洁干净。

"这是？"楚璃雪惊讶地环顾四周。

"我租的，用奖学金。"楚璃月放下背包，"本来想等研究生时搬出来住，现在看来要提前了。"

她拉开窗帘，夕阳的余晖洒进来，为简陋的房间镀上一层金色。

"姐..."楚璃雪的声音哽咽了。

楚璃月转身，发现妹妹又哭了。她叹了口气，将楚璃雪搂入怀中："别怕，有我在。从小到大，哪次不是我保护你？"

记忆闪回到童年。五岁时楚璃雪被邻居孩子欺负，是十岁的楚璃月冲上去把对方推倒；十二岁楚璃雪高烧不退，是十六岁的楚璃月彻夜不眠为她物理降温；高考前楚璃雪紧张到崩溃，是楚璃月请假一周陪她复习...

"我知道。"楚璃雪抹去眼泪，"我只是担心你太辛苦。"

楚璃月笑了："傻丫头，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？楚家最倔的楚璃月啊。"

她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叠资料："看，这是我拟的研究计划。如果我们能在三个月内完成初步实验，就能申请大学生创业基金。"

楚璃雪翻阅着计划书，眼中的泪水渐渐被惊讶取代："姐，这个方向...太有前景了！"

"所以，"楚璃月捏了捏妹妹的脸，"把眼泪擦干，我们没时间悲伤。从今天起，我们要为自己的未来奋斗。"

楚璃雪深吸一口气，重重地点头。

两姐妹埋头研究计划直到深夜，完全忘记了家中的"欢迎宴"。当手机第十次响起时，楚璃月直接关了机。

"差不多了，我送你回宿舍。"楚璃月看了看手表，"明天早上八点，实验室见。"

楚璃雪犹豫了一下："我们不回家解释一下吗？"

"解释什么？"楚璃月冷笑，"说我们发现楚莹莹身份可疑？在没有确凿证据前，妈不会信的。爸更会借题发挥。"

她帮妹妹整理好背包："记住，在拿到DNA检测结果前，别和楚莹莹单独相处。那女孩看你的眼神...让我不舒服。"

送走妹妹后，楚璃月站在窗前，望着远处的灯火。右臂上的胎记突然隐隐发热，她下意识地揉了揉。这胎记从小就有，但发热还是第一次。

"不管你是谁，楚莹莹，"她轻声自语，"想伤害我妹妹，先过我这一关。"

窗外，一轮弯月悄然升起，形状竟与她臂上的胎记惊人地相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