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岱之间--淄博的气韵与骨格
登临鲁中丘陵,俯瞰这片被黄河与泰山环抱的土地,但见淄水与博山交汇如带,蜿蜒于青黛色山峦之间。这里,便是淄博——一座将千年文脉与工业筋骨熔铸于一身的城市。她不是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,亦非西北大漠的苍凉悲壮,而是以独有的气韵与骨格,在齐鲁大地上站立成一种既古老又年轻的姿态。
齐风泱泱,千年文脉铸魂骨
“淄水东流接济河,鲁中形胜此间多。”回溯时光之河,淄博的身影在历史深处愈发清晰。这里是齐文化的发祥地,那“泱泱大风”的宏阔气度,早已渗入每一寸土壤。《史记》有载:“齐带山海,膏壤千里”,太公望初封于此,便“因其俗,简其礼”,开创了“通商工之业,便鱼盐之利”的开放传统。
临淄古城,曾是“车毂击,人肩摩,举袂成幕,挥汗成雨”的东方大都。行走在齐国故城遗址,夯土台基虽已斑驳,但俯仰之间,犹能想见稷下学宫里百家争鸣的盛景。儒者在这里论道,法家在这里争锋,阴阳家在这里观星——思想的激荡如淄水奔流,滋养了后世两千年的精神版图。那尊出土于商王村的“牺尊”,以其错金银的华美工艺,默默诉说着古齐国“冠带衣履天下”的富庶与文明。
这片土地,不仅孕育了姜太公的雄才大略、管仲的经世智慧,更见证了蒲松龄的孤愤著书。行至淄川蒲家庄,那株历经四百风雨的“聊斋”古柳依然婆娑。遥想当年,柳泉先生“子夜荧荧,灯昏欲蕊”,将满腔块垒化作了《聊斋志异》中四百九十余篇奇文。那些花妖狐魅,何尝不是齐文化中浪漫想象与批判精神的极致绽放?正如诗云:“姑妄言之姑听之,豆棚瓜架雨如丝。料应厌作人间语,爱听秋坟鬼唱时。”这种扎根民间又超越现实的想象力,正是淄博文化血脉中不朽的精魂。
窑火千秋,泥与土的涅槃诗
如果说齐文化是淄博的魂,那么陶瓷便是这座城市的骨。这里的窑火,从新石器时代的后李文化便已点燃,历经大汶口文化的彩陶、龙山的黑陶,一路薪火相传,至今不熄。
“陶冶千古秘,窑开百代珍。”淄博陶瓷最动人的篇章,写在宋金元的磁村窑、坡地窑,更写在当代的琉璃光影里。那“雨点釉”,黑釉之上悬浮着银白色斑点,如夜空繁星,似春雨潇潇,被誉为“天目”中的神品。而“茶叶末釉”,则在那幽绿深沉的颜色中,隐现着如茶粉般的结晶,温润如玉,古意盎然。古人赞曰:“茶叶末釉黄杂绿,娇娆而不俗;艳于花,美如玉,范为瓶,最养目。”
我曾目睹一位老匠人制陶。他双手抚弄泥坯,如母亲抚摸婴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