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去看赛龙舟，是被友人拖着去的。到了江边，人潮涌动，喧闹声像潮水般漫过来，我只觉吵，便寻了处僻静的石阶坐下，离那沸腾的人群隔了段距离。

江面上水汽氤氲，带着江的凉。不多时，龙舟便划过来了。船头的鼓点急促，“咚咚”地敲着，震得空气都在颤。舟上的人穿着统一的彩衣，动作整齐，桨叶入水又划出，带起白花花的浪。他们喊着号子，声音洪亮，混着鼓点，往江两岸漫去。

我垂着眼，看江面上的水纹一圈圈荡开，又被桨叶打碎。阳光照在水上，亮得刺眼，可那光里也裹着水汽的凉。身边的人都往前凑着，伸长脖子，大声议论着哪艘舟快，脸上是兴奋的红。我却只觉得那号子喊得太响，鼓点敲得太密，搅得这江的静都碎了。

龙舟赛到激烈处，两岸的呼喊声几乎要掀翻天空。有艘舟冲在最前，舟上的人卯足了劲，桨叶翻飞得更快。我抬眼瞥了一下，见那船头的人额角全是汗，顺着脸颊往下淌，掉进江里，没激起半点水花。

赛罢，人群涌着往江边去，争着看获胜的队伍。我依旧坐在石阶上，看江面上的水汽慢慢淡了，阳光也渐渐斜了，把江面染成一片浅金。喧闹声渐渐远了，江又慢慢静下来，只剩水汽的凉，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