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锁钟摆(-)
陈砚第三次调整腕表时,雾气终于漫过了青石板路的边缘。他蹲下身,指尖触到路面的瞬间,凉意顺着指缝爬上来,带着老樟树腐叶的腥气——这和档案里记载的1998年那个清晨,一模一样。
“钟摆该响了。”身后传来女孩的声音,林晓棠抱着那本泛黄的《钟表修理手记》,封面上用红墨水画的齿轮已经洇开了边。她翻开第37页,指尖点在一行褪色的字迹上:“每逢雾锁孤山,钟楼第三层的摆锤会倒转,把迷路的人送回该去的时刻。”
陈砚没说话。作为市档案馆的临时工,他本该只负责整理旧档案,却被林晓棠拽来这座废弃的山巅钟楼——她说,二十五年前,她的母亲就是在这里消失的,消失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,就是关于倒转的钟摆。
雾气越来越浓,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“吱呀”的呻吟。走到第三层时,陈砚突然顿住脚步:本该锈迹斑斑的铜制钟摆,此刻正轻轻晃动,钟面上的罗马数字倒转着排列,Ⅻ在最下方,Ⅰ却指向了天空。
“我妈妈说,她当年在这里修钟,看到摆锤倒转时,窗外飘进来好多纸船。”林晓棠的声音有些发颤,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船,纸面上画着小小的钟表,“这是她留给我的,说如果有天我能看到倒转的钟摆,就把纸船放进钟的齿轮里。”
陈砚看着她把纸船塞进齿轮缝隙,突然听见“咔嗒”一声轻响。钟摆猛地加速,雾气里浮现出模糊的人影: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女人正蹲在钟旁,手里拿着和林晓棠一模一样的纸船,抬头时,脸上的笑容和林晓棠有七分相似。
“妈妈!”林晓棠伸手去抓,人影却随着雾气淡去。钟摆慢慢停下,倒转的数字恢复了正常,只有齿轮里的纸船,不知何时变成了两张,叠在一起,像两片相依的叶子。
下山时雾气已散,陈砚发现自己的腕表慢了二十五年——指针停在1998年那个清晨,而林晓棠手里的《钟表修理手记》,最后一页多了一行新写的字:“我看到你的纸船了,别再找我,好好长大。”
林晓棠把书抱在怀里,脚步轻了许多。陈砚走在她身后,看着阳光透过樟树的缝隙落在她身上,突然明白:有些消失不是告别,是有人用时光的钟摆,悄悄把牵挂,藏在了能被找到的地方。
接下来可以基于这个故事延伸,比如写陈砚发现自己的祖父也曾出现在1998年的钟楼档案里,或者林晓棠的纸船里藏着母亲留下的另一个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