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：文艺汇演的双人舞

秋意渐浓，校园里的银杏树披上了金黄的外衣。一年一度的校园文艺汇演也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。每个班级都要出节目，这可是关乎集体荣誉的大事。

高二（三）班的文娱委员犯了难。合唱太普通，小品剧本难找，舞蹈……班里有点舞蹈基础的女生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。

“要不我们排个简单的集体舞？”文娱委员在班会上提议，“男女搭配的那种，现在很流行。”

底下同学议论纷纷，有跃跃欲试的，也有拼命缩脖子降低存在感的。

林薇就是后者。她从小肢体就不太协调，广播体操都能同手同脚，更别说跳舞了。她默默祈祷千万别被选上。

然而怕什么来什么。文娱委员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，最后落在了林薇和……她旁边的顾屿身上。

“林薇，顾屿，”文娱委员眼睛一亮，“你俩形象好，身高也搭，就你们吧！算一组！”

林薇：“！！！”

顾屿：“啊？”

林薇瞬间慌了，连忙摆手：“我不行的，我完全不会跳舞……”

顾屿也挠头：“我？跳舞？我只会跳起来投篮啊。”

文娱委员双手合十，作哀求状：“拜托啦！很简单的，就几个基本动作，我保证一学就会！实在找不到别人了！”

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：“是啊是啊，顾屿打球那么厉害，协调性肯定好！” “林薇你就试试嘛！”

最后，在文娱委员的软磨硬泡和全班同学“殷切”的目光下，两人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“艰巨”的任务。

排练安排在放学后的音乐教室。舞蹈确实不算难，是一段轻快的校园华尔兹，基本步法为主，加上一些简单的旋转和互动动作。

但对于林薇来说，依然是巨大的挑战。音乐一响，她就紧张得同手同脚，不是踩不到拍子上，就是转错方向。顾屿虽然运动神经发达，但跳舞毕竟是另一回事，动作显得有些僵硬，像是在做广播体操。

“哎呀，林薇，放松一点，跟着顾屿的引导。” “顾屿，你手扶住林薇的腰，对，就是这样，自然一点……” 文娱委员在一旁急得直跳脚。

又一次，林薇在旋转时失去了平衡，眼看就要摔倒。顾屿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她的腰，将她拉了回来。

林薇惊魂未定地靠在他怀里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。两人距离极近，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。林薇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，像熟透的番茄。顾屿的耳朵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，手臂还僵硬地维持着环抱的姿势。

音乐还在响，文娱委员却已经忘了喊停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。

“对、对不起！”林薇猛地站直身体，后退一步，心跳如擂鼓。

“没、没事……”顾屿也有些不自然地松开手，摸了摸鼻子，眼神飘忽。

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尴尬。

之后的排练，两人都显得有些拘谨和小心翼翼。手指的每一次触碰，腰际短暂的扶持，对视时偶然的交汇，都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，让空气都变得稀薄而暧昧。

然而，或许是那次意外拉近了某种距离，或许是共同的“苦难”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，接下来的排练竟然顺利了许多。

顾屿开始找到一点领舞的感觉，会低声提醒她“下一步往左”、“放松，跟着我”。他的手臂变得有力而稳定，给了林薇一种可靠的安全感。

林薇也逐渐放松下来，努力跟上他的节奏，信任着他的引导。她发现，只要不去多想，把身体交给音乐和他，脚步似乎自然而然就跟上了。

他们练习的时间越来越长。有时其他同学都走了，他们还会留下来多练几遍。空旷的音乐教室里，只剩下悠扬的华尔兹旋律和两人旋转的身影。夕阳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，将他们的影子拉长、交叠，又分开。

偶尔跳累了，他们会坐在窗边的台阶上休息，分享一瓶水，聊几句闲天。从最初的尴尬生疏，到后来的默契配合，那段双人舞，仿佛成了他们之间一个独特的秘密通道。

汇演当天，大礼堂座无虚席。候场时，林薇紧张得手心冒汗，手指冰凉。

“紧张？”顾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他今天穿了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，打了领结，头发精心打理过，褪去了平日的懒散不羁，显得格外挺拔帅气。

林薇点点头，声音有点发颤：“万一跳错了怎么办……”

“怕什么，”顾屿看着她，眼神里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，“就跟平时练习一样。看着我，跟着我就好。就算真跳错了也没关系，有我呢。”

他的话像是有魔力，林薇奇异地平静了一些。

轮到他们上场了。灯光打下，音乐响起。顾屿对她伸出手，做了一个标准的邀请动作，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。

林薇深吸一口气，将微凉的手放在他温暖的掌心。

舞台上，他们是绝对的焦点。他引领，她跟随。旋转、滑步、对视、微笑。黑色的西装与白色的纱裙交织摆动，像两只翩跹的蝶。平时练习了无数遍的动作，在此刻变得流畅而优美。灯光柔和，音乐悠扬，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只有彼此的世界。

最后一个音符落下，顾屿稳稳地托住林薇的腰，她向后下腰，定格。台下寂静了一瞬，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

林薇微微喘着气，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屿，他的眼睛里映着舞台的流光，也映着她的身影，亮得惊人。他扶她起身，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，走到台前向观众鞠躬。

掌心相贴，潮湿而温热。台下掌声雷动，但林薇好像只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，以及身边少年同样有些急促的呼吸。

那一刻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胸腔里疯狂滋长，清晰得无法忽视。

表演非常成功。他们一下台，就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。

“哇！你们跳得太棒了！” “简直像王子和公主！” “配合得太默契了！”

文娱委员激动得差点哭出来：“太好了！我们班肯定能拿奖！”

顾屿和林薇相视一笑，都有种如释重负又无比欣喜的感觉。那份共同完成一件事的成就感，以及过程中产生的微妙化学反应，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迈进了一步。

汇演结束后，换回校服的两人并肩走在回教室的路上。喧嚣过后，夜晚的校园显得格外宁静。

“没想到我们真的做到了。”林薇轻声说，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。

“我就说没问题吧，”顾屿双手插在裤袋里，步伐轻松，语气里带着小小的得意，“主要还是我引导得好。”

林薇忍不住笑了：“是是是，顾老师最厉害。”

月光洒在小路上，拉长了两人的身影。谁也没有再说话，却有一种无声的、甜甜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。

那个夜晚，那支舞，那个舞台上交汇的眼神和紧紧相牵的手，成为了青春记忆里最闪亮、最难以忘怀的片段之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