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的爱
夏日的蝉鸣裹着热浪扑面而来,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老宅的木门。厨房里飘出的香气像一只温柔的手,轻轻拂去我额角的汗珠。
"囡囡回来啦?"外婆系着靛蓝围裙从灶台前直起身,银白的发丝间还沾着几点面粉。她布满皱纹的手在围裙上抹了抹,转身掀开锅盖,白雾腾地涌起,裹着红烧肉的醇香钻进我的鼻腔。我忽然想起上周视频时随口说的"最近馋外婆做的红烧肉了",没想到这句话被她记在了心里。
案板上的青花瓷碗里,码着切得齐整的土豆丝,细如发丝的银线在阳光下泛着水光。外婆的菜刀在砧板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,"咔嚓咔嚓"像首古老的歌谣。我凑过去想看她切菜,她却用沾着面粉的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尖:"去洗把脸,菜马上就好。"
灶台上的砂锅咕嘟咕嘟冒着泡,暗红的汤汁里浮沉着琥珀色的肉块。外婆握着长柄木勺轻轻搅动,酱香混着糖色在锅里打着旋儿。"这肉啊,要先用黄酒腌半个时辰,"她眯着眼睛,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笑意,"你小时候总说外婆的肉比饭店的甜,其实就多放了半勺冰糖。"
我望着她佝偻着背在橱柜间忙碌的身影,忽然发现外婆的围裙带子变长了。记得小时候她系着这条围裙,像座能遮风挡雨的小山,如今那抹靛蓝却空荡荡地垂在腰间。她踮着脚去够顶层橱柜里的淀粉,我急忙要帮忙,却被她轻轻推开:"你坐着歇会儿,外婆还使得动。"
当六道菜摆满老式八仙桌时,夕阳正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地切进来。糖醋排骨泛着油亮的光,清蒸鲈鱼的鱼鳍上还沾着葱花,最中央的砂锅里,红烧肉堆成小山,每块都裹着浓稠的酱汁。外婆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,自己却只夹些青菜。
"慢点吃,别烫着。"她用布满老年斑的手抚过我的后背,掌心温暖得像晒了一天的棉被。我咬下一口红烧肉,肥而不腻的肉香在嘴里化开,恍惚间又回到十年前的夏天——那时外婆的头发还是乌黑的,围裙系在腰间刚刚好,她也是这样站在桌边,看着我狼吞虎咽地笑。
"外婆也吃。"我把一块挑去肥肉的瘦肉夹到她碗里。她愣了愣,随即笑得眼睛眯成缝:"我们囡囡懂事了。"窗外的蝉鸣忽然变得轻柔,晚风掀起她靛蓝的围裙角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旧衬衫。
这顿饭吃了很久,久到夕阳把八仙桌上的木纹都染成了金色。外婆絮絮地说着东家长西家短,说隔壁王奶奶家的猫下了崽,说后山那棵老槐树今年开得特别旺。我安静地听着,看她在暮色里渐渐模糊成一幅剪影,只有围裙上的靛蓝像一片永不褪色的海。
临走时外婆往我书包里塞了个保温桶,说是明天的早饭。我摸到桶底温热的触感,打开一看,是裹着保鲜膜的红烧肉,酱汁还顺着肉缝往下淌。
暮色四合中,老宅的木门"吱呀"一声合上。我抱着保温桶走在回家的路上,忽然明白有些爱不需要惊天动地,它藏在砂锅里咕嘟的声响里,躲在案板上的土豆丝间,最后都化作舌尖上化不开的甜。就像此刻保温桶里沉甸甸的重量,是外婆用整个夏天熬煮的,最温柔的牵挂。
第二篇外婆的爱
夏日的蝉鸣裹着热浪扑来,我攥着书包带站在老屋门口,鼻尖突然萦绕起熟悉的葱花香。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厨房里蒸腾的白雾中,外婆佝偻着背翻炒锅铲的身影,像一幅被岁月浸染的水墨画。
"囡囡回来啦?"外婆转过身,围裙上沾着几点油星,银白的发丝间还粘着片葱叶。她布满皱纹的手在围裙上抹了抹,径直走向墙角的竹篓,"今天赶早市买了你最爱吃的河虾。"我望着篓子里活蹦乱跳的青壳虾,突然想起上周视频通话时随口说的"想吃外婆炒的虾",原来她都记在了心里。
灶台上的砂锅咕嘟咕嘟冒着泡,红枣银耳汤的甜香混着虾的鲜味在屋里流淌。外婆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,在灶台与水槽间来回穿梭。她总说煤气灶的火候不如柴火灶,执意在院子里支起三脚架。我蹲在旁边帮她添柴,火光映红了她鬓角的白发,也照亮了她手背上那块月牙形的疤痕——那是去年给我剥栗子时被刀划的。
"火候到了!"外婆突然直起腰,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笑意。她抄起漏勺将红彤彤的虾盛进青花瓷盘,虾身蜷曲成完美的弧形,金黄的蒜末像星星点缀其间。我伸手要拿,却被她轻轻拍开:"小馋猫,先去洗手。"转身时,我看见她悄悄把最肥美的几只虾拨到盘子边缘。
餐桌上,外婆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。银耳汤里沉着的红枣被她细心去了核,虾壳都剥得干干净净,露出晶莹的虾肉。我咬下脆嫩的虾尾,鲜甜的汁水在口中迸开,恍惚间又回到小时候——那时我的个子还没灶台高,总踮着脚看外婆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盘盘美食。
"慢点吃,别烫着。"外婆放下筷子,用布满老茧的手替我擦去嘴角的汤汁。她的指甲修剪得极短,指节因常年劳作而微微变形。我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那根褪色的红绳,是去年我硬给她戴上的,说能保平安。此刻红绳在夕阳里泛着温柔的光,像条小小的溪流绕在她枯瘦的手腕上。
暮色渐浓时,外婆执意要送我到村口。她拎着个保温桶,说是给我明天带的早饭。晚风掀起她灰白的衣角,我回头望见她站在老槐树下,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,像株倔强的老树,把根深深扎在我的记忆里。
保温桶里飘出熟悉的葱花香,我打开盖子,发现底下压着张皱巴巴的纸条:"囡囡,虾要趁热吃,凉了腥气。"字迹歪歪扭扭,却一笔一画写得极认真。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,我仿佛又看见外婆站在灶台前翻炒锅铲的身影,听见她带着乡音的呼唤穿过时光传来。
原来爱不需要惊天动地,它就藏在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汤里,躲在精心剥好的虾壳中,融在每句絮絮的叮咛间。这些细碎的温暖,像春日的细雨,无声地浸润着我的心田,让我在异乡的夜晚,总能枕着满室的葱花香入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