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台煤油灯摇晃，照见墙角药瓶￣￣小猴子的退烧药还差半吊，铜锣炸响时，他套上铁缀铁铃的开裆裤。滚玻璃山的青石板欠着玻璃渣，在灯光下闪如星子。

“各位看好了！玻璃山上滚绣球！”他弯腰窜上石板，膝盖刚刚蹭到第三块，左脚打滑，碎玻璃扎进掌心，鲜血直流，观众席阔太太的金手镯晃着：“小崽子比丫鬟抛绣球还费劲！”他咬紧牙关蜷成虾米。胳膊肘撑石板猛扎，血珠.渗进石缝。

独轮车是捡的车辐条焊成的，轮圈歪如醉汉。绑上铜铃时，小强说：“越响越热闹。”踩动踏板，车轮碾过碎玻璃，刮擦声刺耳。第三个弯道车把突然偏了，他死攥辐条，右腿勾座，整个人贴车滑行，汗砸车板洇湿一片。

散场时月亮爬上帐篷。他数铜币儿23枚，加上小强在的烤红薯，刚好够药钱。风掀起帘子，半轮月亮照在渗血的绷带上。

当人问他为什么要在这条路上走？他笑着说：“人各有各的出路，而我只能在这条江湖上走，我家世不好，父亲曾在马戏团上摔坏了脑袋，母亲也不要我了，所以我只能在这条路上行走，就算再艰难，我也得需要忍受。”他对着月亮轻笑，喉结滚动。玻璃山上的光，终究凉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