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最后一口烤肉，她用爪子蹭了蹭嘴角的焦屑，腹间的暖意像温水漫过石头，慢慢沉进四肢百骸。九条尾巴舒展开来，在雪地上轻轻拍打着，像是在消化这顿算不上美味的餐食。冰蓝色的眼瞳望了望天色，雪粒落得慢了些，月灵草的光在风里晃得更柔和了，像是在说“还早呢”。

她忽然想起刚才烤肉时，爪尖的金色光粒钻进雪兔皮肉里的感觉——那股暖意不只是火的温度，还有点像治愈泉的能量。试着抬起前爪，让光粒凝聚在指尖，轻轻按在刚才没吃完的兔骨上。果然，光粒渗进去的地方，骨头边缘竟泛起淡淡的金光，原本干涩的骨缝里，似乎渗出了点极淡的肉香。

“原来……还能这样？”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“呜噜”声，像是在给自己解惑。尾巴尖的光痕在雪地上画了个圈，把兔骨圈在里面，像是在做标记。或许下次，可以试试让光粒和火苗一起“烤”，说不定味道会好些。

正琢磨着，耳尖忽然捕捉到远处传来的“扑棱”声——比雪兔的动静大，带着翅膀扇动的风响。她猛地竖起耳朵，九条尾巴瞬间绷紧，尾尖的光粒凝成细光，像探照灯似的扫向声音来源。

是只雪雁，翅膀展开足有半人宽，正落在不远处的松枝上，低头梳理着沾雪的羽毛。雁肉比兔肉更嫩，记忆里似乎有过“烤雁腿”的模糊影子，油香能飘出老远。

她悄悄站起身，爪子踩在雪上没发出一点声。这次没像抓雪兔那样猛扑，而是试着调动尾巴上的光带——那光带平时软得像丝绸，此刻却变得像根细韧的绳子，顺着她的心意，悄无声息地缠向松枝。

光带触到雪雁的瞬间，她轻轻一拉。雪雁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光带卷着从枝头坠下，翅膀扑腾了两下，却被光带越收越紧，最终只能发出“嘎嘎”的急叫，动弹不得。光带上的金色光粒渗进雁羽，很快就把它的力气卸了，只剩一双黑眼珠瞪着她，满是惊慌。

她叼着雪雁回到泉边，这次没急着点火。先蹲坐在雪地上，用爪子仔细拔掉雁毛——雁毛比兔毛粗，根部带着点油脂，拔起来“簌簌”响，很快就在脚边堆了一小堆。拔干净羽毛的雪雁通体雪白，皮肉泛着淡淡的粉，摸起来滑溜溜的，比雪兔看着诱人多了。

她想起刚才烤兔时的教训，捡了些更干燥的月灵草茎，堆成小小的金字塔。这次没直接用爪尖的光粒点火，而是先让光粒钻进草茎里，等草茎泛出淡淡的金光，才用尾巴尖轻轻一挑——“呼”的一声，橘红色的火苗从草茎芯里窜出来，不大，却烧得极稳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捧着。

她把雪雁架在两根交叉的枯枝上，离火苗不远不近，刚好能让热气裹住。然后学着记忆里“翻动”的样子，用爪子轻轻转着枯枝，让雪雁均匀地受热。火苗舔过雁皮时，油脂慢慢渗出来，滴在火里“滋滋”响，这次没焦糊味，反倒飘出了点像烤麦饼的香气，勾得她肚子又“咕噜”叫了一声。

烤到雁皮变成浅金色，用爪尖轻轻戳一下，能感觉到里面的肉在微微颤动时，她熄了火。吹掉表面的火星，用爪子撕下一小块雁肉——肉纤维是嫩白色的，带着点松木的清香，放进嘴里嚼了嚼，没有焦味，也没有生肉的腥气，竟真的比雪兔好吃多了。

“嗯……进步了。”她甩了甩尾巴，把剩下的雪雁用月灵草叶裹起来，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：“留着吧，说不定之后会饿。”

念头刚起，九条尾巴中间的空气忽然泛起淡蓝色的涟漪，像块被揉皱的玻璃。她愣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——这是刚才烤肉时，偶尔闪过的“空”的感觉。试着用爪子把雪雁推过去，涟漪“嗖”地张开，把雪雁吞了进去，再合上时，连点痕迹都没留下。

她试着在心里喊了声“出来”，涟漪又打开，雪雁躺在里面，还带着余温，草叶上的油珠都没掉。

“原来……还能藏东西。”她冰蓝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笑意，尾巴尖的光痕在雪地上跳了跳，像在鼓掌。

雪又开始下了，这次是细碎的粉雪，落在她的白毛上，像撒了层糖霜。她抖了抖耳朵，转身往森林深处走去——刚才拔雁毛时，看见松树下长着几株带紫色花苞的草，看着和记忆里的“醒神草”很像，或许该挖点回来。

爪尖踏过的雪地上，绿芽又冒了出来，这次长得更快，芽尖上竟顶着小小的金色花骨朵，像是在为她的新发现喝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