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习室的日光灯像一管冷冽的琴弦，在羽荆的镜片上折射出棱形的光斑。她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切割出无数个坐标系，直到"解"字被涂鸦成墨色的漩涡。忽然，钢笔敲击桌面的声响惊醒了凝固的空气——那是羽念将塔罗牌推过来时，权杖骑士逆位的缰绳在暗红底色上蜿蜒如命运裂痕。

"你的大脑总在解构世界吗？"她指尖拂过牌面断裂的金线，窗外的樱花正以每秒0.37%的概率落在羽荆的发梢。少女没有计算，只是任由碎银般的纸屑在光柱中起舞，如同被风撕碎的星图。“你总是陷在本质问题里无法自拔，却忘了过多的自我意识也是一种束缚。如果你想弄清楚这个世界的意义，那就不能在这个世界本身里面去寻找，不是吗？”羽念轻轻牵起羽荆的手，“多出去看看，答案可能会以另一种形式来到你身边。”羽荆停下了笔，任由羽念将自己带出实验室。

暮春的黄昏里，她们踩着飘落的樱吹雪前行。羽念突然抓起一把花瓣抛向空中："试试用拉格朗日方程追踪每片花瓣的轨迹，或者用伯努利原理分析气流的温柔。"她狡黠的笑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，而羽荆的睫毛在花瓣的轻吻下微微颤动。实验室的白大褂口袋里，那张写满公式的纸正被体温熏出褶皱，像被揉皱的月光。

"我梦见被困在四维迷宫里。"梧桐树影婆娑的放学路上，羽荆突然开口，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杨絮，"每个轴代表时间的褶皱，而出口永远藏在黎曼曲面的背面。"羽念却从书包里掏出琥珀色的泪滴——去年夏夜捕获的萤火虫在玻璃罐中悬浮，幽蓝的光晕是坠落的星辰在人间凝固的形态。

她们坐在天文台的穹顶之下，等待金牛座流星雨划过天际。羽荆知道每颗流星都是可计算的抛物线，但此刻她合上了随身携带的计算器。夜风送来羽念发间青草的气息，远处霓虹在瞳孔里碎成星屑。当第一颗流星划破夜空时，少女忽然伸手触碰羽念掌心的温度——那是无法被方程解析的37度温暖，是理性宇宙中唯一不遵循牛顿定律的锚点。

"你看，连流星雨都有固定的周期。"羽荆的指尖停在羽念睫毛上停留的樱花花瓣，"但有些轨迹不需要被计算，比如你突然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概率。"玻璃罐中的萤火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，如同宇宙深处跳动的脉冲星，而她们在银河的倒影里打捞着转瞬即逝的光。

羽念浅浅一笑，指尖在羽荆手腕上的水晶链上悬停，手链晕出幽幽蓝荧。“你知道吗，在女巫的世界里，魔药和巫术是无所不能的。但我无论用多么精妙的配方制成的魔药都无法完全诠释你的情感。就好像……你成了一个新的符文，还没有人明白如何使用。”羽念将头轻轻靠在羽荆肩上，羽荆出人意料地没有躲开，只是淡淡地问:“不怕我的磁场干扰你的巫力？”羽念轻笑:“干扰？我正以此为荣。”“这次……允许你违规操作。”天色渐晚，羽念没有看见羽荆微微扬起的嘴角，那是一个温柔的机器人第一次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