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停在黎明前最黑的时刻。我在颠簸中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躺在透明的长方体里——水没过鳃盖，塑料水草蹭得尾鳍发痒。"别乱动，"橘夏的声音贴着缸壁传来，他的猫耳压得很低，"这是我家最大的鱼缸。"

窗外透进第一缕光时，我看清了处境：鱼缸摆在客厅电视柜上，旁边是盖着防尘布的钢琴。橘夏蹲在地毯上，尾巴从运动裤裤脚钻出来，正用手指敲缸壁："我妈七点起床做早餐。"他突然往水里撒了把亮晶晶的东西，"这是荧光藻粉末，遇到危险就搅动水面。"

脚步声从楼梯传来。橘夏瞬间把尾巴藏进衣服，抓起遥控器假装看电视。他妈妈端着牛奶经过时，目光在鱼缸上停留了三秒："哪来的观赏鱼？鳞片还会变色。"我赶紧把尾巴蜷成球——刚才太紧张，鳞片都变成了警戒的深灰色。"生物竞赛发的！"橘夏的声音发颤，猫耳差点从卫衣帽子里弹出来。

最惊险的时刻在午后。他妈妈突然要给鱼缸换水，橘夏抱着猫砂盆冲过来："妈！我来！您歇着！"我看见他的猫耳正和妈妈的手指较劲——"这帽子质量真好，耳朵还能立起来。"

黄昏降临的时候，橘夏把鱼缸搬到他的卧室。"安全了。"他脱掉卫衣，猫耳立刻抖落灰尘，尾巴在地板上扫出兴奋的轨迹。我突然用尾鳍勾起漂在水面的鱼食罐——里面藏着他的秘密日记，最后一页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，一个长着尾巴，一个拖着鳍。

"明天开始，"他突然用爪子似的指甲在玻璃上划下记号，"每天放学后我给你带新鲜水草。"月光从窗帘缝漏进来，刚好照在他的尾巴尖上——那里沾着片我的鳞片，在黑暗中亮得像颗坠落的星星。而鱼缸里的荧光藻，正随着我们的呼吸节奏，一明一暗地闪烁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