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的雨总是缠绵，像极了沈清辞此刻的心情。她抱着刚绣好的荷包站在廊下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并蒂莲——那是她练了半个月才勉强绣成的，针脚粗得能塞下小指头。

“在等谁？”

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，沈清辞吓了一跳，手里的荷包“啪嗒”掉在青石板上。她慌忙去捡，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拾起。

是谢云珩。

他刚从书院回来，青布长衫沾了些雨气，墨发用玉簪松松挽着，眼底带着笑意看她：“这并蒂莲……很有精神。”

沈清辞的脸“腾”地红了，抢过荷包往身后藏：“丑死了，我才不要给你。”

谢云珩低笑出声，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，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耳垂，惹得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往后缩了缩。

“那我明日带些新摘的莲蓬来，”他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，“让清辞照着描，好不好？”

沈清辞咬着唇，偷偷抬眼看他。他站在雨幕里，眉目清俊，唇角的笑意比檐角滴落的雨珠还要亮。她小声嘟囔：“谁要描那个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却见谢云珩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木盒，打开来，里面是支竹簪，簪头雕着朵含苞的莲，线条流畅雅致。

“前日见你总用素簪，”他把簪子递过去，指尖微颤，“想着……你或许会喜欢。”

沈清辞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小鹿，接过簪子的手都在抖。竹簪带着他手心的温度，暖得她眼眶有点热。

“谢、谢谢云珩哥哥。”她低头，声音细若蚊吟。

雨渐渐停了，天边透出点微光。谢云珩看着她泛红的耳根，忽然轻声道：“清辞，等我考完春闱，便求伯父伯母……”

沈清辞猛地抬头，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眸里。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，可她都懂了。

廊下的海棠开得正好，花瓣上的水珠滚落，映着两个相视而笑的身影。她把那只绣得歪歪扭扭的荷包悄悄塞进他手里，转身跑开时，听见他在身后喊：“清辞，这荷包我收着了，一辈子都不摘。”

风拂过，带来满院花香，也带来了那句藏在风里的话，轻得像梦，甜得入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