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屋的温度计
五年级作文
作者:你好航
《老屋的温度》
老屋的木门总带着股潮湿的木香,像浸过多年的茶,推开时会发出“吱呀”的轻响,那声音里裹着二十年前的阳光与尘埃。
堂屋的八仙桌是爷爷亲手打的,桌面被几代人的手掌磨得发亮,木纹里嵌着过年时洒落的糖渣,还有我换牙时磕掉的一小块漆。桌角常年放着一个青瓷碗,盛着奶奶晒的南瓜子,壳上总沾着点灶间的烟火气。我总爱趴在桌边写作业,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,混着里屋收音机里的评剧唱腔,在暮色里慢慢沉下来。
西厢房的窗棂雕着缠枝莲,夏日的蝉鸣从镂空的花纹里钻进来,落在奶奶的纺车弦上。她坐在竹椅上摇着纺车,棉线在锭子上绕成银亮的线团,像把月光纺成了丝。我趁她不注意,偷偷扯过一缕棉线缠在手腕上,被发现时总会挨轻轻一下打,竹椅的“咯吱”声和奶奶的笑混在一起,惊飞了窗台上打盹的麻雀。
厨房的灶台是黄泥糊的,黑黢黢的灶壁上,烟渍画着不规则的地图。母亲总在那里忙碌,铁锅铲碰撞的叮当声,水汽“咕嘟”的沸腾声,还有她哼的不成调的歌谣,把每个清晨都炖得暖洋洋的。我最爱蹲在灶门前添柴,看火苗舔着锅底,把母亲的影子投在墙上,忽大忽小,像个会跳舞的巨人。
后来老屋被圈进拆迁的红线里,我们搬走那天,我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堂屋。阳光斜斜地切进来,在地上画出窗格的形状,尘埃在光柱里翻飞,像无数细碎的时光在跳舞。八仙桌的位置留着浅淡的印痕,像块褪色的伤疤。
如今在城市的单元楼里,我时常会想起老屋的温度。不是空调调节的恒定数值,而是灶膛里跳动的火光,是晒过太阳的棉被里藏着的暖,是亲人的呼吸与心跳,在砖瓦木石间酿出的独特气息。那气息穿过岁月的缝隙飘来,依然能让我在寒夜里,想起某个黄昏,母亲掀开锅盖时,漫出来的满屋白雾,和雾里隐约的,家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