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

刺眼的白光散去后，楚璃月发现自己跪在一条陌生街道中央。沥青路面滚烫，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某种奇怪的金属腥气。天色异常昏暗——不是夜晚的黑，而是一种污浊的橙红色，如同透过脏玻璃看到的落日。

"月全食..."莫凌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虚弱但清晰，"已经开始了。"

楚璃月转身，看到他正艰难地试图站起来。秘境中的月神井水似乎仍在起作用，但他的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，血管在皮下清晰可见，呈现出细微的银蓝色纹路。

她扶起他，两人环顾四周。街道空无一人，车辆随意停放在路边，有些引擎还在运转。商店橱窗完好无损，但里面的商品散落一地，仿佛所有人都在瞬间匆忙逃离。

"我们这是在哪？"楚璃月轻声问。

莫凌霄指向远处一座高耸的玻璃建筑："林氏集团三公里外。时间差比预想的更严重...我们在秘境最多两小时，外界已经过去两天。"

两天！楚璃月的心跳骤然加速。两天足够林凌霜完成她的疯狂计划！她急忙摸出手机——没电了。路边一辆出租车里，收音机正沙沙播放着紧急广播：

"...重复，这不是演习。请所有市民留在室内，关闭门窗，等待进一步通知。'月辉症候群'患者表现为皮肤银化、攻击性增强，请勿接近。军方已设立隔离区..."

"他们真的释放了病毒。"莫凌霄的声音低沉，"但听起来效果和预期不同...不是大规模死亡，而是变异。"

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非人的嚎叫。楚璃月循声望去，街角摇摇晃晃地走出一个"人形"——如果那还能称为人的话。他的皮肤完全变成了反光的银色，眼睛没有瞳孔，四肢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。更可怕的是，他身后还有更多类似的生物。

"感染者！"莫凌霄拉住楚璃月的手，"快走！"

他们躲进一家便利店，锁上门窗。楚璃月透过玻璃观察那些感染者，发现他们似乎对光线异常敏感，正聚集在一盏闪烁的路灯下。

"这不像是林凌霜描述的效果。"她低声说，"她说会有三分之二人口死亡..."

莫凌霄靠在货架上喘息："基因武器失控了...月全食改变了病毒特性..."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水晶瓶，里面还剩三分之一的月神井水，"我们得试试月光护盾。"

楚璃月点头，两人找了个相对开阔的位置站定。她闭上眼睛，寻找那种在秘境中与莫凌霄血脉相连的感觉。起初很难集中——外面的嚎叫声、刺鼻的气味、对妹妹和哥哥的担忧都分散着她的注意力。

但当她感觉到莫凌霄微凉的手指与自己交握时，一切杂念都安静下来。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两人血液中那些特殊粒子的运动轨迹，如同星河般有序而美丽。

"现在。"莫凌霄轻声说。

两人同时释放能量。金光与银蓝光从他们相握的手中迸发，迅速扩展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穹顶，覆盖了整个街区。护盾表面流转着极光般的色彩，与秘境中形成的如出一辙，但规模大了数十倍。

效果立竿见影。护盾范围内的感染者停止嚎叫，茫然地站在原地。更惊人的是，他们身上的银色开始褪去，扭曲的肢体逐渐恢复正常。一个年轻女孩（现在能看出她是人类了）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，突然哭了起来："我...我怎么了？"

"起作用了！"楚璃月惊喜地说，"护盾不仅能防御，还能逆转感染！"

莫凌霄却突然跪倒在地，水晶瓶从手中滑落。楚璃月这才发现他的指尖开始出现细小的银色结晶，正缓慢地向手掌蔓延。

"怎么回事？"她惊恐地扶住他。

"守月人之血...枯竭的征兆。"莫凌霄艰难地说，"井水...效果在减弱..."

楚璃月想起秘境老者的话——要真正救他，需要"找到第一滴血"。但什么是"第一滴血"？在哪里找？

护盾突然剧烈闪烁起来。维持如此大范围的防护消耗巨大，而莫凌霄的状况显然在恶化。楚璃月不得不收缩护盾范围，只覆盖便利店周边。

就在这时，一辆改装越野车咆哮着冲进街区，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便利店门前。车门打开，楚璃雪跳了出来，身后跟着...楚池！他看起来完全康复了，手里还拿着一把造型古怪的枪。

"姐！"楚璃雪拍打着玻璃门，"快开门！"

楚璃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她撤去护盾一角让两人进来，然后立刻重新封闭。楚璃雪扑进她怀里，而楚池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。

"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？"楚璃月问。

"这位帮的忙。"楚璃雪指向车内。驾驶座上坐着一位盲眼老人，白色长须，墨镜遮住了眼睛，但嘴角带着神秘的微笑。

莫凌霄突然挺直身体："莫叔公？"

老人点头："凌霄小子，你把自己弄得太狼狈了。"他的声音沙哑却有力，"上车吧，时间不多了。第一滴血等不了太久。"

越野车内部比外表看起来宽敞得多，后排甚至改装成了简易医疗舱。楚璃月帮莫凌霄躺下，楚璃雪则从一个冷藏箱里取出几支装有银蓝色液体的试管。

"这是从哥的骨髓里提取的。"她小声解释，"虽然不如真正的守月人之血有效，但能暂时延缓结晶化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