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

晨光穿透薄雾，为城市镀上一层淡金色。楚璃月站在临时医疗站外，望着街道上欢庆的人群。一夜之间，"月辉症候群"患者全部康复，仿佛那场噩梦般的变异从未发生。官方媒体将之称为"奇迹般的集体免疫反应"，而只有少数人知道真相。

"姐，喝点东西。"楚璃雪递来一杯热茶，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，"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，医生说除了轻微贫血，一切正常。"

楚璃月接过茶杯，热气氤氲中看到妹妹欲言又止的表情："还有什么事？"

楚璃雪压低声音："他的血液样本...在阳光下会呈现微弱的银蓝色。医生们以为是仪器误差，但我知道那是..."

"守月人之血的痕迹。"莫凌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，但脸色仍有些苍白，胸口的新胎记被高领毛衣遮住，"成为全球变异者网络的节点，改变了他的基因结构。"

楚璃月转身，注意到莫凌霄走路时微不可察的僵硬。她想问他的状况，却被医疗站内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。

"七号隔离病房！紧急情况！"医护人员匆忙跑过。

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，立即跟上去。七号病房是安置特殊病例的地方，包括从林氏实验室救出的楚莹莹和其他几名重度感染者。

透过观察窗，楚璃月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——楚莹莹悬浮在病床上方半米处，全身被金色光茧包裹，新生胎记发出刺目的光芒。监护仪器全部失灵，几名医生正试图用镇静剂控制局面，但针头根本无法穿透那层光茧。

"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"楚璃雪问一名护士。

"就在日出那一刻。"护士记录着数据，"所有康复患者都有短暂的能量波动，但这位特别强烈。奇怪的是，她的生命体征完全正常，就像是在..."

"做梦。"楚璃月突然接口。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她，楚莹莹此刻的状态与她有关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胎记，果然感受到异常的温热。

莫凌霄若有所思："双胞胎基因共鸣...月全食期间的能量可能激活了某种连接。"

就在这时，楚莹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，光茧闪烁不定。与此同时，楚璃月感到右臂一阵剧痛，胎记金光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！

"啊！"她跪倒在地，痛苦地抓住手臂。莫凌霄立即扶住她，同时警觉地看向四周——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病房内的异常现象上，没人注意到这边。

"连接是双向的..."他迅速分析，"楚莹莹在承受你的能力反噬！"

楚璃月咬牙忍痛："不...是她在做噩梦...某种可怕的记忆..."

仿佛印证她的话，病房内的楚莹莹开始尖叫，声音中充满不属于她年龄的恐惧与痛苦。光茧突然扩张，将整个病房照得透亮，然后在一声爆响中收缩回她体内。楚莹莹重重落回病床，恢复平静，而楚璃月的疼痛也随之消失。

医生们一拥而上检查情况。楚璃月喘息着站起来，发现自己的胎记恢复了正常温度，但某种微妙的"存在感"依然萦绕不去——就像多了一条看不见的纽带，连接着病房里的那个女孩。

"她稳定了。"主治医生宣布，"所有指标正常，只是陷入深度睡眠。"

楚璃月看向莫凌霄，无声地传达一个信息：我们需要单独谈谈。

......

医院天台。晨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过面颊。楚璃月确认四周无人后，卷起袖子展示胎记："我能感觉到她...楚莹莹。就像有个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哭喊。"

莫凌霄靠在栏杆上，阳光勾勒出他疲惫却依然挺拔的轮廓："同卵双胞胎本就存在量子纠缠现象。加上你们都有月神基因，又在月全食期间同时激活..."他停顿了一下，"问题是，这种连接会不会对你们两个都造成危险。"

"那个光茧..."楚璃月回忆道，"和我们在秘境中形成的护盾很像，但更加...原始。"

莫凌霄点头："可能是月神基因的自我保护机制。林凌霜提到过基因锁，我猜她指的是某种抑制楚莹莹真实能力的程序。"他突然皱眉，右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。

"你的伤..."楚璃月担忧地问。

"不是伤口。"他犹豫片刻，拉开衣领露出新胎记。在阳光下，金线与银线交织的玫瑰纹路美丽而神秘，但边缘处却隐约泛着不自然的暗红，"它在...生长。每次使用能力后，纹路就会向外延伸一点。"

楚璃月轻轻触碰那个胎记，感受到皮肤下异常的跳动："疼吗？"

"只有当你不在身边的时候。"莫凌霄的回答让两人都愣住了。这近乎是一句告白。

晨光中，他们的视线相遇又迅速分开。七年的距离，一夜的生死与共，太多情感堆积在胸口，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。

楚璃月率先打破沉默："我们需要回一趟林氏实验室。如果林凌霜真的逃走了，那里可能还留着线索。"

"太危险。"莫凌霄下意识反对，随即又苦笑，"虽然我知道阻止不了你。"

"我们三个小时后再碰面。"楚璃月看了眼时间，"你先去找莫叔公，问清楚关于'第一滴血'的全部真相。我总觉得他知道的比说出来的多。"

莫凌霄点头应允。分开前，他突然抓住楚璃月的手腕："无论发生什么，记住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了。"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胎记，"我们血脉相连。"

......

林氏大楼废墟周围拉着警戒线，但守卫出奇地少。楚璃月轻松避开巡逻，从一个破损的地下通道潜入。断电的走廊如同迷宫，只有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。她的胎记开始发热，像指南针一样引导方向。

循着感应，她来到一个半坍塌的实验室。这里显然是月神计划的核心区域，中央的控制台虽然受损，但仍有几个屏幕诡异地闪烁着。楚璃月小心地接近，发现它们连接着一个独立电源的全息投影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