囚
第一章:锈蚀的囚笼
我的尾鳍在狭窄的玻璃缸里划出绝望的弧线。第19次注射基因药剂时,银白色的鳞片正成片脱落,露出底下青紫色的血管。实验室的穹顶嵌着块破碎的舷窗,能看见漂浮的塑料垃圾像腐烂的水母,在铅灰色的天空下缓缓移动。
“她的鳃正在退化。”穿白大褂的男人用钢笔戳着玻璃,“把人类肺叶切片准备好,下轮实验要让她学会在陆地呼吸。”
金属托盘碰撞声中,我突然听见通风管传来摩斯密码般的敲击声——三短两长,和妈妈教我的「危险信号」一模一样。三年前她被抓进这艘名为「方舟」的实验船时,曾把一枚刻着螺旋纹的贝壳塞进我手里:“当你听见潮汐的回响,就去找海底的月亮。”
第二章:记忆的裂缝
深夜,一个瘦高的身影顺着管道滑进实验室。男孩掀开兜帽时,我看见他脖颈处有串和贝壳纹路相同的刺青。“我叫阿澈,”他用液压钳剪断锁链,“我爷爷是海洋考古学家,他说你们是亚特兰蒂斯最后的后裔。”
逃亡的橡皮艇在油污覆盖的海面上颠簸时,阿澈突然把贝壳按在我眉心。剧烈的眩晕中,古老的记忆如潮水涌来:水晶穹顶下,人鱼们用声波编织防护网;火山喷发时,我的族人用尾鳍拍打巨浪,将濒死的人类托举到救生船上……原来妈妈说的「海底月亮」,是沉眠在马里亚纳海沟的声波发生器。
第三章:最后的潮汐
「方舟」的追兵在黎明时分围拢过来。阿澈把我推进潜水钟:“发生器需要人鱼的声波激活,你必须活下去。”他转身引爆了橡皮艇,火光中我看见他脖颈的刺青亮起微光——那是人类用基因技术复刻的人鱼印记。
潜水钟坠入深海时,贝壳突然发出灼热的震动。我贴在发生器的水晶面板上,用尽最后的力气吟唱古老的歌谣。声波如蓝色闪电劈开海水,唤醒了沉睡的洋流。当第一缕纯净的阳光穿透云层,我看见海面上漂浮的实验船正在解体,而阿澈的橡皮艇残骸旁,一群发光的鱼正托着他向岸边游去。
尾鳍拍打水面的瞬间,我终于明白:末日从来不是世界的终结。